一声“染染”骤然撞入耳膜,随之又缓缓淌入心间。
那是情到浓时他偶然的一声称呼,从小到大,从不曾有人这样唤过她,她曾经以为那是最最温暖的情话,如今听来,却觉得好生讽刺,原来一切的浓情蜜意都是可以经由人为控制,哪怕在这种时候,他依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了。
她从来也看不透他的心,自是不知道这个人可以伪装到什么样的境界。
两人皆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对方的眼睛,四目相对,千万种情绪于黑眸间流转波动。
旁若无人。
君洛羽顿时怒从心起,他原以为自己今日的计划已经成了,至少也看到了这夫妻二人横眉冷眼的样子,可没想到到头来自己那一席话却成了他们之间感情的催化剂,反倒把这两个本来在闹别扭的人推到了一起,还让这个传闻中清冷淡漠的四弟说出这等话来,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明明就是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明明容貌平平,也不知四弟究竟看上她哪点,还有那些个别的男人,究竟是被哪门子的媚术迷住了?
心底泛起冷嘲,他强自忍住,温和笑道:“原来睿王和王妃只是在闹别扭,看来今日是本宫多管闲事了,就不打\一\本\读\小说 x扰二位甜蜜了。”
“多谢太子一番好意,慢走不送。”君洛寒甚至没有闲功夫回头看他一眼,满心满眼都投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凤眸深深地凝着她。
“吱呀”的声音,门被推开,又被关上。
苏紫染自始至终都是一脸漠然,此刻,终于禁不住动了动手:“戏都演完了,王爷可以放开我了吗?”
禁锢的双手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淡漠的伪装渐渐裂开、直至完全破碎,转而露出几分狰狞的决然:“当着外人的面,我可以继续配合王爷演戏,但是私底下,还请王爷能够放过我。”
男人菲薄的唇瓣寸寸紧抿,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若是本王不呢?”
若是不呢?
她能如何?
苏紫染忽地勾唇一笑。
“那么即便拼个鱼死网破,我也绝不会让王爷好过。”
男人眸色一黯,手下力道慢慢松开。
她总是知道怎样抓住他的弱点,不是怕她的威胁,而是怕她那句“鱼死网破”——从来都知道她很固执,却不知道她执拗到了这个地步,所以他不得不放开她的手,否则,只会伤她更深。
或许,只能用以后的点点滴滴再次让她相信。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那就什么都好,什么都还是有机会的。
感受到身上松懈的力道,苏紫染甩了甩衣袖,蹙着没从男人腿上站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冷意。
“武林大会的结果虽然已经出来了,可今日还没来得及宣布,王爷还会在这里留一两日吧?”
难得听她还有话问自己,男人眸色一亮,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还是点了点头,凤眸灼灼地纠在她身上。
“王爷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想跟王爷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男人眉头一皱,却听她又继续道:“只是提前打声招呼罢了,王爷莫不是以为我在征求你的意见?”她冷冷一笑,缓缓背过身,没有丝毫停留地一步步朝门口走去:“还是说,王爷打算像囚犯人一样强行将我留下?”
这话说的够明白了——除非是用绑的,否则休想将她留下。
男人心口一抽,右手不自觉地扬了扬,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他又自嘲一笑。
盛开到极致的墨莲缓缓垂落,掩去妖冶瑰丽的花芯,唯有几瓣墨色莲叶轻轻荡漾,涟漪阵阵,就像他此刻的内心一样不复平静。
“砰……”的一声巨响。
男人眉心一跳,立刻闪身冲了出去。
他可以放她走,却不会由她置身危险之中。
四处不见那女人的影子,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女人究竟跑哪里去了?
空气凝滞,敏感的耳膜捕捉到划破天际、呼啸而来的冷箭,抬眸,竟是直直地朝他射了过来。仔细一看,却不像是故意针对他的——四面八方皆有冷箭射出,根本没有固定的方向或是目标。
心中愈发担忧起来,她才刚刚说了要走,难道什么东西也不带,竟打算就这么走了吗?
“王爷……”身后,凌飒约摸也是注意到了外头的动静,纵身一跃到了他的身边,“王爷受了伤,还是先回房中休息吧,由属下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皱眉摇了摇头:“王妃不见了。”
“可是王爷身上的伤……”
“小伤而已,你不必待在本王身边,带人一起去找王妃,一定要保护王妃的安全。”
主子的命令从来都是容不得违背的,哪怕凌飒心中担忧,却也只好点头:“属下遵命!”
想到那个女人可能已经在往山下走了,男人抿着唇,神色冰冷地去往那条唯一通往山下的道路。
一路上埋伏不断,他没有闲工夫和他们耗着,凭着直觉将袖中的银针接连不断地丢出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甩给他们。
终于,在上山必经的山巅云梯旁,他见到了那个正和官兵人打作一团的女子,眉宇间飒爽英姿,手中一柄普通长剑,染血的脸颊好似索命修罗,可偏偏眸若远山,那一双清亮的瞳仁让人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眼。
固执的,倔强的,让人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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