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鲜明色彩中,苏紫染眸中刺痛,却仍是不敢相信地往前走了两步,狠狠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直到目光触及大门和窗枢上的那几个大红喜字,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纤弱的只着白色中衣的身子明显抖了几抖。
耳边又开始徘徊雪炎临走时留下的那两句话。
“只要往外走,一直走到前厅,就会知道我想让你知道的事……”
“只是不愿让你这么不明不白……”
他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方才没有来得及细问,他就已经离开了,到现在她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昏迷了整整三日?
大厅里高朋满座,众人围堵在前,让她看不到里头的景象,只是身旁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明显的喜色,伴随着节奏感迭起的号角声,礼仪官也高声唱诺了起来。
“一拜天地……”
仅此一声,犹如平地惊雷,“轰”的一声在苏紫染的脑子里炸开了锅。
若说原来看到这些红绸彩灯、漫天喜字,她还可以骗自己说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喜事,虽然奇怪为什么会贴喜字,可她还是愿意自欺欺人地离开,因为她说过,她要相信他。
可是如今这一声……
/一/本/读/小说 ybdu 睿王府中,能够站在这大堂中央拜天地的,除了身为王府主子的睿王爷,还能有谁?
如今这拜天地的主角,除了他君洛寒,还能有谁?
臂上蓦地一紧,步子便不由自护地停了下来,原本就如惊弓之鸟的身子猛地颤了颤,怔怔抬眸看向来人,却是昕梓满脸凄色的站在她面前,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气苦与心疼。
“王妃,做什么要来这个讨人厌的地方?”
昕梓是刻意压着声音说话的,所以在这响彻前院的欢声笑语中,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眸色一闪,几不可闻地“啊”了一声,垂下眼帘,掩去其中芳华尽失的落寞与苍凉,微微苦笑:“昕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
“王妃……”
昕梓纠着一张小脸,眉心拧成了一个死死的结,双唇更是紧紧抿起,泫然欲泣。
“我都已经来了这儿了,你觉得还能瞒得住吗?”
苏紫染猛地抬头,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原本熠熠的瞳仁竟不见一丝光亮。
昕梓眼圈一红,攥紧手心道:“王妃,不是奴婢不肯说,只是……只是……”
她欲言又止,过了良久,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眉心紧蹙道:“王爷几日前去参加了那什么天阙神女的选夫大会,最后拔得头筹,回来就说要娶那天阙神女了!神女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跟我们家王妃比,为什么王爷一定要娶那神女?而且皇上竟然……”
她恨恨地跺了跺脚,似是忍着心中强烈的愤懑与悲戚,死死咬着唇瓣才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苏紫染身形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却仍是一瞬不瞬地逼视着她:“而且什么?”
“王妃……”
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蓦地被一道尖酸凉薄的嗓音打断:“哟,这不是王妃姐姐吗,怎么待在这儿不进去呢?”
是王府后院中的玉夫人。
这人素来不是什么善茬儿,以前苏紫染以雷霆手段管着王府的时候,这人就总喜欢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来说话,虽然从没有故意针对,可苏紫染知道,这人打心底里是不服她、甚至敌视她的。
不等她开口,玉夫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神色蓦地一变,掩着嘴、故作畏惧道:“哎呀,瞧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对不起呀侧王妃姐姐,都是妹妹的错,怎么到了这会儿还叫王妃姐姐呢,这不是故意揭侧妃姐姐的伤疤吗?”
刻意咬重的“侧妃”二字犹如一把尖锐的刻刀,又在苏紫染的心上狠狠剜了两下,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睫狂颤不止。
原来方才昕梓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这个……
她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竟是如此物是人非。
君洛寒去参加了天阙神女的选夫大会,最后获得神女青睐,所以要娶了人家,是吗?
可神女是什么?
天阙第一个神女乃是太祖皇帝的救命恩人,往后每一代神女又都是受尽众人追捧仰望的神祗一般的存在,如此女子,便是嫁给太子当个太子妃也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个王爷,神女又怎能做小?
所以理所当然地,景帝就下了旨,将她降为侧妃、让那神女成为真正的睿王妃,是吗?
而她之所以会昏睡三天,恐怕也是君洛寒下的手吧……
见她脸色不好,而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玉夫人嘴角轻轻一弯,心情大好地道:“既然侧妃姐姐如此闲情逸致来此观看王爷拜堂,那妹妹就不打扰了,姐姐请自便吧。”
苏紫染从头到尾都没有拿正眼瞧过她,只是她一离开,苏紫染就有些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蹒跚着倒退了几步,倚在院中的一颗槐树下,哑着嗓子道:“昕梓,我有些走不动了,你去替我取件披风来可好?”
“王妃……”昕梓的嘴唇颤动了好几下,眼中水汪汪的一片,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声音却已经止不住地哽塞,“跟奴婢回去吧,不要待在这里了,好不好?”
苏紫染点点头,停了停,复又开始摇头,勉强弯唇道:“你快去替我取件披风来。”
昕梓见她执意如此,只好捂着脸跑开了去,泪水却在转身的瞬间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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