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老人的身份,祝长乐基本也猜到他为何会被王永祥锁在地牢了。
军中自是主帅为主,可王永祥造反如果不能得到监军的支持,不用皇上来收拾他,监军就能将人扣住了往京城送,所以他先下手为强,将不愿意跟着何庆博谋逆的监军给控住了。
“我意外的是王永祥竟然留了您的性命。”
“想给自己留退路罢了。”汪克己冷笑:“若何庆博成事,再补我一刀不费什么力气,若他们失败了,他留了我的命就是香火情,他会提醒我还。”
“想得真美。”祝长乐猜着之前汪老应该是向皇上汇报过一些事了,那些事与她无关,她也就不问,而是打起了别的主意:“有汪老在,我们还多一种选择。”
不等她说明汪克己就点了头:“老朽愿意回去。”
祝长乐提醒他:“可能会有危险。”
“老朽在关文镇多年,虽任监军却并不做那吸人血饱私囊的事,因此在军中也算有些威望,被关这些日子若非有人明里暗里的照顾恐怕也等不到将军前来搭救。”
汪克己朝皇上拱手倾身:“小兵小将不过是听令行事,主将往哪里指就往哪里去,什么谋逆什么造反,他们的脑子想不到,若给他们一个祝将军这样的主将,他们必也会如西廉军的将士一般勇猛,可他们只得一个王永祥,带他们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汪克春起身扶着椅子跪下:“请圣上指一猛将给关文镇,微臣定会全力协助,带着将士们将功赎罪,替圣上守好关文镇,不给何庆博从后合围的机会。”
祝长乐想替老人说话,见爹爹摇头,她虽不知道为何,仍是按捺下来。
“朝恩,你扶汪爱卿坐下。”
汪克己不敢多言,半个屁股挨着椅子心下忐忑,年轻时他也曾不识民间疾苦,可在关文镇这些年他看得太多了,拿着层层克扣的饷银一日日苦熬,熬到时间到了才可归乡,有的没了妻儿,有的父母离世,有的屋子被兄弟霸占……
每个人都苦,并且苦得各不一样,可他能做的太少了,现在拼尽勇气,以自己忠心的这点眼缘也想换那些已经够苦的人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他很清楚,若来硬的,关文镇扛不住西廉军的几次冲锋。
“无论哪一朝,谋逆都是最无可饶恕的罪,不血流成河吓不住那些有想法的人。”
汪克己心直往下沉。
“若是在以前,朕会治所有人的罪。”
汪克己猛的抬头,那,现在呢?
“在西廉军呆了这段时日,朕看了些帐目,熟悉了一些军中之事,看过他们操练,看过他们的吃食衣物。”
皇帝似是想笑,却没笑得出来:“朕才知道,原来士兵们拿到的饷银如此之少,远不是兵部所制定的那个数目,朕也才知道,在祝将军接手之前,下边的士兵吃的那粥都能照出人影来,不要说吃肉,他们连口干的都捞不着,就这样还要提着脑袋去拼命。老三说他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如果是下边的士兵反了他想得通,朕想了想,也想得通。”
三皇子垂下视线,这话是他说的。
皇帝轻轻敲了敲坐着的椅子扶手:“不走这一遭,朕不知道大皖已如此千疮百孔,所以,朕要如何去怪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士兵?军令如山,将军要造反,他不去就是砍头的下场,他们当然是要活着。”
汪克己眼眶一热,重又跪下伏倒在地。
皇帝起身,其他人跟着站起来。
亲自将孱弱的人扶起来,皇帝看着他的白发,若非听他亲口所说,要如何相信这是个才四十出头的人。
“爱卿啊,有你们这样的臣子,朕才觉得大皖还有将来可言。”
“微臣,微臣……”汪克己嘴唇抖动,语不成句,他心里对皇室所有的怨,所有的不满,在这句话后烟消云散。
拍了拍他的手臂,皇帝转身看向扁嘴的祝长乐,见她在自己看过去后立刻扬起笑脸,便也跟着笑了。
“你从西廉军中挑一个合适的出来接掌关文镇,汪爱卿仍为监军。”皇帝转头看向汪克己,“待到将来京城平定了,朕必将你调回京城听用。”
“微臣,任皇上差遣。”
皇帝走回去重又坐下,看向没接话的祝长乐:“舍不得放人?”
“西廉军又不是臣一个人的,哪有什么舍不得,只是臣一时也想不起谁合适,需回头问问下边几军将领,他们比臣更了解军中将领。”
皇帝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对,水军这一军将领都是他们几个推举的,你知人善用得很。”
“谢皇上称赞。”
“没表扬你。”皇帝打趣她:“你不如一次多定几个,下边还有两镇,都得留人。”
祝长乐一想还真是,打下来的地方不都得留自己人守着才能放心?她迅速在心里过了下人,还好,西廉军接连打胜仗,打出信心来了,有的将领已堪用。
“臣见着程老将军真要好好谢谢他,若非他将西廉军练得这般瓷实,臣哪有那么多人可用。”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倒是惦记着他。”
“皇上,臣说这话绝非为老将军求情。”祝长乐神情郑重:“练兵非一日之功,正是因为老将军将西廉军练好了,好到荒废了两年都没有废掉,臣才能一去就带着打胜仗,捡了老将军这么大一便宜,臣要是把这功劳都贴自己身上,那……那您就看走眼了,臣不值得您看重。”
皇帝一时没有说话,帐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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