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吃吧，我自己来。”
一家三口每天都这样和乐融融吃饭。
吃完饭，有时候容斯年会带母女俩下去楼下散散步；有时候便进去套间里面，两人带孩子坐地上玩一些安静的玩具，或者做一些有趣的小游戏；
孩子愿意看儿童节目的话就开电视让她坐那儿看，有时也陪她看儿童读物。
时间差不多了，便一起午休。
陆乔怀孕，常常是睡过去最快的那个。
他回到了她身边，时光是那样美好，合上眼之后的黑暗都是那样温柔的包容着她。
这天中午，陆乔做了一个过去三年时光的梦。
……
她回到了容斯年做手术的那天早上，模糊的光晕，她睡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
忽然间，她溺水般猛地惊醒过来，冷汗涔涔地喘气，看见容斯年在氧气罩里面的呼吸非常困难，他在拼力跟她说话。
陆乔心跳捣鼓如雷，她慌乱地伏下去，仔细地听着：“你说什么？斯年，怎么了？你要说什么？——”
他异常虚弱的声音里，她终于听见他断断续续的说着：“乔乔，对不起……乔乔，对不起……”
“不不不——不要说——我不要听——”
泪滚滚的落，她听到心电图突然发出警报，她抬头一看，崩溃地发出尖叫，从床上扑过去，咕噜一滚跌下去。
她连滚带爬冲出病房，撕心裂肺疯叫：“池舟！！！——池舟！！！——”
像是飞快地剪辑的画面，里面的人影忽远忽近，声音也忽远忽近，路池舟的身影从远处跑来，周围都是医生护士不停的跑来跑去。
“快，马上送进急救室。准备手术！快去让他们马上把宋筱蔓送过来！”
周围兵荒马乱，她置身于噩梦之中，耳鸣眼虚，似是有人扶住了她，耳边不停的回响：“乔乔、乔乔一——”
然后有人轻轻拍打她的脸，说出的话是把她从地狱拯救的天籁之音：“乔乔你要支持住——你听到了吗？他们说有合适的心脏了，现在马上给容斯年做手术——你听到了吗——”
她听到了，恍然如梦，祈求这是真的，又怕不是真的……恍恍惚惚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里面的人出来了。
陆乔看着路池舟，虔诚像看着只属于自己的那一个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神！
路池舟站在她面前，露出一个如初升朝阳的笑容，对她说：“陆乔，手术很成功！”
陆乔的身体软软地往后倒。
晕过去的时候，她轻轻的叫唤：“斯年。”
……
有人摸上她的脸，柔声说：“我在。”
陆乔从梦中醒过来，缓缓地睁开眼，看见容斯年正俯身看着她。
“做噩梦了吗？”
阳光很好的午后，房间里漂着很淡很淡的清香味。
陆乔握上他的手，用脸轻轻蹭着，半响，从心底展开笑容：“不是，是美好的梦。”
容斯年凝视着她一会儿，低头和她亲吻，浪漫柔情的长吻，直到她脸颊泛红，气息微喘。
分开后，她和他额贴额，双手搂他脖子，平稳气息后说：“明天是小妹的忌日，我们一起去看她。”
容斯年说“嗯”。
***
宋筱蔓的墓在容曦旁边。
这三年，陆乔和容斯年每年都会过来。
曾经的恩怨情仇，随着宋筱蔓的死烟消云散。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因果轮回，宋筱蔓和容斯年竟然是真正的亲兄妹。这样的结局，得失之中，是命运的眷顾，也是命运的讽刺。
每年，拜祭之后，陆乔都会带着孩子远远到一旁等着，留容斯年独自一人在那儿呆一段时间。
他曾经那样宠爱关心着那个被调换了的妹妹，二十多年后，他曾经也很期望以为中的另一个妹妹能叫他一声哥。
而命运捉弄，自小一起带着长大的妹妹没能和他一起长大成人，二十多年后，他真正的亲妹妹依然早逝离开，并且用她的心救回他的命。
三人离开墓园回去时，在墓园入口遇上了路池舟。
他抱着一束太阳菊。
听说宋筱蔓读书时在校园舞会上年年都是“皇后”，但是她既不是喜欢牡丹，也不是喜欢玫瑰，她独独喜爱有着“纯洁的美好”花语的太阳菊。
三人自然地打过招呼，小熙熙甜甜的问好：“路叔叔好。”
路池舟摸摸她小脑袋。
彼此不言而喻，打过招呼，他们往回走，路池舟往墓园去。
年年如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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