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好像泥沙直下,一切顺利得不像话。梁以霜原本打算于十一月末的那个周末带陆嘉时回家,梁淑玉租的那栋房子里已经彻底没了王忠杰的痕迹,这让她觉得回家的心境大不相同。
可梁淑玉把王忠杰的葬礼时间定在了那周周六,原本还是可以周日回去,梁以霜临时改变了决定。
她决定再延后一周,避开王忠杰葬礼的那两天。
临时改约,陆嘉时难免有些疑惑,但他一贯会隐藏,并没有多问,只说按她定的来。
梁以霜本想跟他解释,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她顾虑梁淑玉因为王忠杰的葬礼而心情沉重,那么本来就可能不喜欢陆嘉时的概率大大增加,初见家长就那么一次,她冒不起这个风险去试验。
陆嘉时坐在电脑前对着方案老神在在的样子意外的好看,梁以霜躺在沙发上转着眼睛打量他,内心五味杂陈。
她说不出口她心里担忧的是什么,还有陆嘉时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从大学到社会,她始终觉得自己越来越身心俱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放下。
王忠杰葬礼的第二天,也就是原定要带陆嘉时去见梁淑玉的周末,梁以霜独自回了家。
听她说要回去吃晚饭,陆嘉时没什么反应,只说出门找姚松一起约饭,饭后还要去篮球馆打个把小时,问要不要去接她回家。
梁以霜怕梁淑玉和她一起下楼扔个垃圾或是遛弯儿,提前看到陆嘉时的话可就不好了,她说自己回家就行,陆嘉时没再强求。
梁淑玉看起来状态还好,好像已经彻底从王忠杰的死中走出来,梁以霜看着鞋架上陈年的脏拖鞋都被丢掉,男士拖鞋更是不知所踪,心情愉悦很多。
和梁淑玉讲话也不自觉地放温柔。
她在提前给梁淑玉做心里建设:“我下周带他回来见你,你可要对人家态度好一点啊,他很乖的。”
“你都二十五了,他总不可能比你小吧,还用乖这个词,什么话。”梁淑玉表情闪过嫌弃。
她此时的表情越自然梁以霜心里就越担心。
梁淑玉又问:“本来不是说今天带他一起回来?怎么就你自己。”
“他不是做建筑设计的吗,最近手头好几个项目压在一起,我看他太累了就想让他歇一歇,下个月就好了。”为了让梁淑玉对陆嘉时印象好一些,梁以霜慢悠悠地说:“七十六中的新校区也是他在做的,厉害吧。”
梁淑玉坐在那择韭菜,闻言投过去了个复杂的眼神,其中带着些许赞赏,“厉害,厉害。上学的时候学习好不好啊?学习不好的配不上你。”
梁以霜丝毫不会因为她眼神中的赞许而放松,依旧提着一根神经回答:“人学历比我高着呢,说了你也不懂,研究生在国外读的,特别好的学校,行了吧?”
她说ucl梁淑玉肯定听不懂,只能换个通俗的讲法。
梁淑玉频频点头,梁以霜忧心忡忡,半天才张口问。
“妈,你真的会喜欢他么。”
“我怎么喜欢他,跟他结婚过日子的又不是我。”
“……不是这个意思。”
“车和房有没有?”
“……有。”
“人长得丑不丑?”
“……不丑,很好看。”
“家里有没有兄弟姊妹?”
“有个哥哥。”
梁淑玉想的是非独生子女的家庭梁以霜嫁进去没有传宗接代的烦恼,她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有这样思想的家庭不胜枚举。
毕竟梁以霜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将来为生儿子而平白无故地受苦受难。
梁淑玉该问的问完,淡笑着说:“那挺好的,等我见见就放心了。”
客厅里只开了昏黄的壁灯,梁淑玉眯着眼睛择菜,她总是把节俭用在这些不该用的地方,梁以霜说再多次累坏她眼睛也没用。
可那瞬间满身疲惫下,梁以霜可以暂时忘却所有对她的怨恨与憎恶,毕竟在这个世上只有她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就算梁淑玉活到七十岁,她们也还有近三十年的时间。
都已经是第二天,上班日早上,陆嘉时看了梁以霜好几眼,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霜霜?”
“怎么了?”她埋头喝粥,抬了抬眼睛问。
“你昨天睡觉做噩梦了?”
她没印象自己有做噩梦,不明白陆嘉时为什么这样问。
陆嘉时平静陈述:“你半夜哭了。”
梁以霜眼神微怔,咽下嘴里那口粥之后舒展开笑容,摇头否定,“我不知道呀。”
只当是清早的插曲,谁也没当回事就翻篇。
一周比想象中过得要快很多,或许是突然延期的缘故,也或许是手头项目交上去的方案通过了的缘故,人总是容易“得意忘形”。
心态放得太轻松,发现结果并不如自己所想的感觉并不愉快。
见到梁淑玉之后的短短十几分钟内,以及急转直下的发展,让陆嘉时每次回想起当时的状况都觉得无地自容,他羞耻到无处遁形。
当天吃的是晚饭,冬日的华北地区五点钟一过就天黑,夜色追着人往家里赶,风冷冷地打在脸上。
那天陆嘉时本来要像往常上班一样穿那件黑色的大衣,梁以霜觉得见长辈显得太死板,建议他换了浅灰色那件,她自己则穿了件杏色的。
陆嘉时一手拎着给梁淑玉带的礼物,另一只手牵着梁以霜的插进口袋,当时还算身心轻盈。
暖黄色调的路灯下,顺着路向
喜欢误我嘉时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