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道路两旁的树被太阳晒蔫了,可怜兮兮地耷拉着叶子,在路上投下一丛两丛漫不经心的阴影。路上没什么人,偶尔开过一辆车也是疾驰而过,热烘烘的尾气打在路上,翻起蔫蔫的浪。
“咕噜咕噜——”远远地传来轮子滑动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树上不停鸣叫的蝉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震住了,静默了一会儿。在这静默的空当,一个细细的身影嚣张地滑过。
陈双念穿着岳鹿中学的夏季校服,白衬衫扣得规规矩矩,深蓝色薄运动裤裤脚却挽起来到小腿的位置,露出纤细的小腿,白得晃人,脚上一双黑色气垫跑步鞋,看得出来是匆忙出门,一头短发乱糟糟地翘着。
滑板速度有些慢了,陈双念放下左脚使劲儿在地上蹬了一下,滑板速度又快起来。
她紧赶慢赶,好歹是赶在家长会结束前到了学校。
校门自然是锁着的,陈双念熟练地绕到校门左边三百米处,那儿是围墙,围墙后面是块柔软的草地。陈双念跳下滑板,然后弯腰手一捞,把滑板抛高,越过围墙扔到校园内。她再往后退了几米,目测着高度,助跑,使力,蹬上围墙,手同时拽住顶,手臂一抻,转眼,人就进了校园。
她捡起落在一旁的滑板,趁着门卫大爷不注意,一溜烟跑进小树林。
那里程程已经在等着了。
看见陈双念总算来了,程程从校服裤子里掏出物理卷子,递给陈双念:“抄快点儿,刚才我听曾建国已经讲到文理科的就业率了,估计家长会也快结束了。”
陈双念伸手胡噜一把汗,来不及歇一下,另一只手同时往校服裤兜里掏出卷子。
“都快分科了,还布置这么多作业。幸亏我要报文科,以后见曾建国的日子屈指可数。”
今天开家长会,陈双念本来跟着大部队把家长接进教室里坐好,然后就到了走廊里乖乖等着的,结果跟着一聊天发现大家都在说昨天的那张物理试卷倒数第二道题好难。
陈双念当场蒙了,拉着程程问:“昨天有物理作业吗?”
“有啊。一张卷子,那时候你接水去了,我给你夹物理书里的。”程程说,“你接水回来我给你说了的啊,你还应了呢。”
陈双念低骂一声:“我那会儿走神了,压根儿没听你说了什么。”
坏消息总是成双成对地到来。
陈双念偷摸溜运出来,一翻,居然没带物理书。
这才想起来,之前她念初中的表妹找她借物理书,说要预习高中课程。虽然她不太理解这种“预习”的心理,但是陈双念一寻思也是不能打击孩子的学习热情,再加上今天开家长会,又是周五,结束后直接周末放假了,所以昨天把物理书带回去,正好周末给表妹把书送过去。
“完了,我把物理书落家里了。”陈双念万念俱灰,“曾建国确定要今天收物理卷子吗?他就不能挪到周一再收吗?”
“确定。”程程给陈双念支着儿,“现在家长会刚开始,你就回家一趟,把卷子取回来,然后立马写了,赶上家长会结束收。”
于是就这样,在炎热的夏天,陈双念如同一条亡命之狗,在街上嗷嗷跑,跑回家把卷子拿了,然后拎起家里的滑板,踩着滑板嗷嗷冲回学校,和程程集合之后,开启疯狂抄作业模式。
程程手托着下巴,看陈双念手法熟练地在题目下面画圈圈,显示自己读过题,然后把答案抄上去,动不动就换几个答案,避免抄得一模一样。
“这一次的物理卷子好变态,好多题都超纲了,是高二才学的。”程程瘪瘪嘴,“学都没学,不知道曾建国咋寻思的。”
陈双念头也没抬:“管他怎么寻思的,反正物理这个东西不管是考高一还是高二,我都做不来。”
“你确定要选文科了吗?”程程问陈双念。
“你看我生物考3分,物理考17分,化学考28分的成绩,我怎么读理科?”陈双念也很无奈。
“我估计是要选理科了。”程程叹口气,“有时候真羡慕你,爸妈都不管,随便你选什么,我就是物理考0分,我爸妈给报三十个补习班也得把我押进理科殿堂里关着。”
陈双念快疯了,她说自己现在正在水深火热地赶作业,能不能不要在这时候来探讨青春忧伤。
程程作势要拿走自己的物理卷子。
“别别,您继续。”陈双念立马往前扑,护住卷子,“我就是您的最忠实听众。”
“你知道年级大佬吗?”程程蹲在地上,手捻起小树林里的一点土,放在手里搓了搓。
“我知道天山童姥。”陈双念敷衍地回答。
场面一度十分寂静。
“你怎么能这么说!”程程瞪大眼睛,“就是特别高,长得特别帅,头上总是扎个小鬏鬏,身边总是跟了一大堆男生的那个人。”
见陈双念反应不大,程程继续说:“他可是我们高一学生的光。上次是因为他在,我们才从高二年级学长那里守住了球场!我们同届的大佬,撑场子最佳人选,一呼百应的年级大佬,你居然不知道?”
陈双念抄完了最后一道题,松一口气,总算跟上了程程的思路。
“这个年级大佬,怎么了?”她问。
“你说,”程程扭扭捏捏地又捻了一点土,在指尖搓了搓,“你说,他会选文科还是理科啊?”
陈双念想了想:“在我的印象里,但凡在学生当中有个什么称号的,一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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