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本历的第23年,黎簇在湖边的轮椅上消失不见,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
这是汪家历史上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一个外来者,在汪家的核心区域,在重重防备的巨大封闭体系中,在有人的监视之下,犹如蒸汽一样消失了。整个消失的过程最多不超过三分钟的时间。他们封闭了所有的出口,地毯式的搜索,边边角角,一遍又一遍。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对于黎簇身边的那些汪家人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灾难,这是家族重要财产的缺失,也是不可知因素的出现。
这变成了一个转折点,由此,经营了几百年的这片区域,忽然变得无比的不安全,谨慎的汪家被迫拔起自己的根基,开始新一轮的迁徙和建设,汪家内部的信任,从之前的绝对稳定,终于出现了裂隙。
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证明黎簇使用了轨迹,他的膝盖伤痕被证实绝对真实,他无法自己走动,三根手指骨折,头骨缺损。他们想破了头,也想不出黎簇到底到哪里去了?
只能是有内奸,在这个绝对食物链上层的家族体系中,竟然出现了奸细,这是何等恐怖的一件事情。
汪家开始迁移的同时,清洗和排查开始进行,家族体系之间的冲突,从之前的无形,逐渐变得残忍起来。
同时,掌权的汪家人,开始重新看待吴邪这个人,他们开始搜索吴邪的尸体,然而,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黎簇,解语花,吴邪三个人,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一样,变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对于吴邪的判断和演算,逐渐神话,诡异的气氛开始弥漫。汪家当了几个世纪的捕猎者,现在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当猎物的恐惧。
沙海之中的混乱仍旧在继续,杨好被困在了霍道夫的队伍里,为了生存,他只能学着变成和身边货色一样的人,梁湾仍旧在沙海之下,近况不明。进入沙海之下的队伍越来越多,死亡和争斗每天都在发生。
苏万回到了北京,在黑瞎子的庇护之下,开始了解到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一边为他们的朋友们担心着。
他开始能分辨四周各种人的身份,也开始能感觉到,有人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期待自己能和自己的朋友见面。
巨大的变化,在每一个势力,每一个人的身上发生着,普通人的生活当中,没有人感觉到一些根深蒂固的势力,正在发生几个世纪以来最大的动摇。
这些变化激烈精彩,但是却是千千万万的另外一些故事,时光发酵着之前的一切,而这些人再次行动,开始产生更多的联系,已经是一年以后。
吴邪的计划还在向前推进,他暴露了一切别人可以理解的部分,留下了一些真正的奇招,这部分的设计,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显露。
西湖边的铺子禁闭大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缴纳的电费催缴单也已经有了五六张,被灰尘蒙蔽着。隔壁的老板在下棋的时候,总会和别人说起这个铺子的奇怪之处,那个不太会做生意的小伙子和他的便宜伙计。一年之中的四个季节,停停走走,等到一个轮回过去,除了那些灰尘之外,整个铺子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
不再有人在这个铺子前停留,它逐渐变成了背景,而不是之前似乎可以进入的一个世界。
过年的时候,隔壁的老板为这个铺子换下了春联,放了鞭炮,之前的伙计,在铺子外面聚了十几号人,坐在台阶上,喝着白酒,吃着小菜。为三爷,为小三爷,为潘子,为他们之前害怕的,跟随的那些老板热热场子。
他们未必希望这个铺子再开,却真实的怀念那些日子。
解语花家的大宅子空无一人,老伙计们都不敢表露出一丝对于解家的怀念,北京的肃杀在眼前的财富下更加的凌冽,大雪中,年后的第一顿家宴之后,他们却都在自己的茶几上摆上了两只酒杯,默默的喝几杯冷酒。
吴一穷在大年夜看着家门口,看了整整一个晚上,他热了菜,凉了菜,热了酒,凉了酒,周而复始。一直等到天亮,年初一的早上,他照样出去买菜,过年的菜很贵,也不是特别的新鲜,他挑着买着。知道晚上还是得做一桌子儿子喜欢吃的菜,否则他待不安心。
霍家的年夜饭灯火酒绿,热闹非凡,席间两个兄弟话里带话,气氛又诡异,又有一种病态的欢乐。伙计们赔笑着,眼光总是不经意的看到他们墙壁上的全家福,上面那个不知所踪的小姑娘甜美的笑着,勾着两个哥哥的手,现在这两个人却似乎完全不记得那些光阴。
苏万在家里过的除夕,父亲开车送了一些年货到了那个眼镜铺子,黑眼镜安安静静的在沙发上听着春节联欢晚会,他们待了一会儿,说说笑笑,黑眼镜却一直没有转头看向他们。杨好没有回家过年,他在北京的京郊,和霍道夫一起泡着温泉,搂着小姐听满城烟花。
光影中,黎簇家里空无一人,电话不时响起,但是无人接听。
“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
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甜蜜的梦啊谁都不会错过
终于迎来今天的这欢聚时刻
水千条山万座我们曾走过
每一次相逢和笑脸都彼此铭刻
在阳光灿烂欢乐的日子里
我们手拉手想说的太多
星光撒满了所有的童年
风雨走遍了世间的角落
同样的感受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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