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一切都是嘉禾安排好的?”殷蝶香难以置信地说道:“嘉禾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恨我,也恨我们所有人!”
阿霓听见殷蝶香低声念了几次“阿弥陀佛”,“嘉禾的心怎么能这么狠?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他的家人啊?我和你父亲也许有不对,但他不应该报复到你和阿霓身上。何况阿霓还那么信任他!如果让阿霓知道,该多伤心!”
“妈妈,这件事不要告诉阿霓。”
“为什么?”
房间中传来博彦徘徊的脚步和粗重的呼吸。
“因为……我不想阿霓再伤一次……”
博彦接下去的话,阿霓听不下去了。她转身匆匆离开,心里从痛到酸,然后是悲戗。
直到这一刻,她才理解,博彦这几年经历了什么。她在天津的暗夜里长夜痛哭时,他也是在负重前行。
就如博彦说的,知道真相后。她又怎能不伤心?
她认为世上最温柔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用爱在算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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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嘉禾和秋冉的事,阿霓的心情荡到谷底。从小到大,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沮丧过。她对自己陷入最大的否定之中。觉得自己笨、觉得自己傻、觉得自己蠢不可及。怎么能把鱼目认作珍珠?对嘉禾太信任,对博彦太不公平。
为此,她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深深自责和惭愧,这些天,尽量地避开和博彦碰面。没有勇气见他。
虽然阿霓说不怪秋冉,秋冉的事却还没完。
她几次跑到殷蝶香的面前,最夸张的一次,把刀都架到脖子上。
一个人在极端的情绪下真的会丧失理智。
秋冉想要做的事情……在阿霓的眼中看起来,几乎是要逆天而行。想一想都不可能。她甩甩头把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
秋冉寻死之事,闹得人尽皆知。有人感慨她痴情的,有人感慨她死心眼的。人心不同,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好话有之,坏话也不少。连不管家事的博彦也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不得不过问一二。
早餐时光是两人难得的独处时间。一旦早餐时间结束,他们又将要各忙各的。博彦虽然很忙,但是阿霓的一举一动,他是上心留意的。他能明显感觉到阿霓这几天郁郁寡欢,总是刻意地避开他。
他很想和她亲近,又怕自己莽撞引起她的反感。
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慢慢来吧。只要阿霓在他身边,他就总有办法把她软化。
“你昨晚没睡好吗?”博彦抖了抖手上的报纸,放在桌子上。
阿霓浅浅一笑,把黄油慢慢地涂到吐司上。她不是没睡好,而是这些天根本睡不着。一想到嘉禾的所作所为就心痛得不能自已。早上醒来,黑眼圈乌青乌青。再多的胭脂都遮不住。
博彦盯着她的脸又看了一会,“秋冉没事了吧?”
“嗯。”阿霓苦笑着说道:“能说的我都说了,关键还是要看她自己走不走得出来。”
博彦沉吟,“是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我也希望她能快点走出阴影。”
战争结束,道路依旧艰险而漫长。
阿霓理解地笑笑,秋冉的事情让她感到很累、非常累。当一个人看着身边珍视的人不由自主控制地滑向深渊,内心是非常痛苦的。就像你看见结局是毁灭,也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
“秋冉,将来有什么打算?”
阿霓的眼神躲闪起来,不安地说道:“秋冉在松岛终日触景伤情,我想……送她回江苑住一段时间。”
“回江苑?”博彦迟疑一下,接着说道:“如果转换环境能让她心情好转,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清逸死了,对于秋冉哪里还有好事?
阿霓在心里叹气,她是根本无法阻止秋冉。
世界上有千万条路,每一条路都有人走。人不同,路也不同。相同的是,每一条路都没有回头路。说句俗气的话,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秋冉要离开了,阿霓亲自为她捡点行李。一件件都收到箱笼中装好。突然看见,箱底压着的白婚纱。还是她在上海买的。心里一阵抽痛。现在看起来,这惨淡的白,如飞雪一样白茫茫,又像极秋冉雪白的脸。
阿霓快快地把它压到箱底,不忍再看。
她送秋冉上车,两人皆是满脸愁容。
秋冉一脸忐忑,临走前,犹在小声吱唔:“少奶奶,你不会怪我吧?”
阿霓摇头,“什么怪不怪的。秋冉,我根本舍不得怪你。将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往后,我就是想照顾你都没有办法了。”
“嗯。”秋冉点着头,宛如遭受过暴风洗礼的花,形销骨立。她选择了一条路,一条从没有人走过,也没有未来的路。
秋冉扑入阿霓的怀里,两主仆在微风中轻拥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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