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影羸弱的模样,让孟老板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于是他缓慢地走过去,俯身伸手,轻轻握住了孟无影的手。
触到他的手,孟无影像是有所感知一样,紧紧回握住了他的手。
孟老板瞬间凝噎,想起过往的日子。
那些像是已经与他恍若隔世的岁月。
当孟无影倒在血泊里,茫然无措的时候,他朝他伸出手,语气坚定的对他说:“师兄,我带你回家。”
从此孟无影的手在他手中,走过了江湖千里。
可最终,还是敌不过时间翩然。
良久,孟无影像是在梦里安定下来,眉头渐渐松开。
孟老板缓缓退出手,转身准备离开。
孟无影却骤然历呼,全身痉挛,抽搐不已。
孟老板大惊,转头立马喊张神医,“念之,念之!”
刚喊完,转头见孟无影口中溢出鲜血。
“怎么了?”张神医推门进来,几步走到孟老板身边,“你没事吧?”
孟老板摇头,“不是我,是他。”
孟无影口中不断溢出鲜血,额上滚出豆大的汗珠。
听见他没事,张神医放下心,走到床边打开针筒,凝神为孟无影施针。
半饷,孟无影渐渐平静下来。
孟老板眉头紧蹙,“他怎么样?”
张神医收了针,叹口气摇头,“情况不太好,可能撑不了几天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可是孟老板总是怀着一点点期待。
现在他是真的油尽灯枯了。
“他被震碎了魂脉,只有你才能救他!”
刀疤脸的声音蓦然在脑海中响起,孟老板骤然变色,努力想把心中的念头压下去。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给他熬副药。”张神医见他神色惨然,皱眉道。
孟老板摇摇头,转头看了一眼孟无影,闭眼道,“念之,我要救他。”
张神医手下一顿,抬头看他,“我会尽力救他的。”
孟老板叹口气,望定他道:“我是说,我要用自己的魂脉救他。”
张神医苍茫摇头,“不要,不要。”
孟老板伸手握住他的手,“有些事,我要跟你说明白。”
“不要,我不听。”张神医固执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念之。”孟老板轻声唤他,语气柔和,“我想让你明白,我救他,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想与过去做个了解,我受师门之恩,执着于此多年,现在该做个了解了。”
张神医眼前骤红,死死扣住他的手,“你会有危险的!”
他虽然不知道魂脉救人情况如何,可是也听说了,孟无影现今这个模样是被刀疤脸震碎了魂脉。
一旦孟老板将自己的魂脉传给了孟无影,那孟老板自己呢,他会是什么样的情形,谁都无法预料。
张神医害怕自己也会像现在面对孟无影的伤一般,束手无措。
如果他救不好他呢,如果他会死呢?
他固执地摇头,“不要,我不要。”
孟老板笑起来,神色轻松,“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只要我了却此间事,以后再没有事情会缠着我,我们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好吗?”
张神医默默摇头,每一次面对着受伤的他时,他总是害怕自己医术不精,每一次他受伤,他就会把背过的医书再背一本。
“念之,相信我,好吗?”孟老板又柔声道。
张神医定定盯着他,想起许久前他眉目温柔,说:“这些话,我直说一次。”想起他清点那些收集的梦境时认真的神色,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或许,这些执念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成为一个死结。
而除了这一种办法,没有别的路让他释怀。
那就顺着他吧,拼上自己的本事,陪他赌一把。
他垂下眼,望向两人交叠的双手,缓缓点头,“好。”
孟老板粲然一笑,拍拍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魂脉融进了每个引魂者的血脉之中,如同树枝布满全身。传魂脉是个极其危险的事情,从引魂者诞生以来,没有几个人成功过。
而传魂脉的另一个条件就是要有绝对安全的幻境,在本门秘书上有载,用9999人梦境,织成梦网,形成一个绝对密闭的幻境,而后方可进行传脉。
而孟老板手里,刚好有9999个梦境。只差一个,他就可以练浮生醉梦图,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用来织梦网。
织梦网一事极耗心神,张神医劝孟老板养好伤再开始,可是他摇摇头,“我等的住,孟无影等不住了。”
张神医只好点头同意,在院子最深处的角落为他准备了一间房,自己也在偏房住下,随时关注着他的动静,唯恐一个不注意他便走火入魔了。
孟老板让小景将那九千多个梦境从地窖里搬出来,一个个送进了房中。
然后冲两人一笑,丢下一句,“放心吧。”就关上了房门。
张神医守在门口,半步都没有挪动过。他坐在房门的廊下看书,都是一遍遍背的滚瓜烂熟的医术,可是像第一次看一般,微微蹙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小景在他身边为他烧旺火炉子,唯恐他受了风寒。
张神医却像感觉不到丝毫冷意一般,只是没日没夜地坐在那里守候。
房间内一点死寂,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像是里面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有时候小景会怀疑,房间里还有没有人。
在沧州第一场雪落完的时候,房内终有有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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