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浅笑道:“弟妹有所不知,刚刚乍一眼,像是看到了一个故人,但心下一想又不对啊,这晋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所以惊了一下。”
这话四两拨千金,把皮球踢到萧扶摇的脚下--来,弟妹,解释一下吧!
萧扶摇道:“皇嫂没看错,角落那桌上的人正是皇嫂的故人,她夫君如今在我娘家表哥手下做事,我想你们姐妹一个南,一个北,许久未见了,这才把人接进了府里。”
玉渊笑:“多谢弟妹体恤,明知她是个妾,身份上不了台面,还非把人接过来让我瞧一面,我这做嫂子的可要怎么谢你才好?”
这几句话一说出来,水榭里寂静无声,在场的人都不傻,一时间都听出了这话里的明褒暗讽。
众人仿佛看到无数的刀剑在空中飞来飞去,谢玉湄更是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心肝乱颤地抬头望去,却见谢玉渊笑得意味深长道:“弟妹,今日花好月圆,我敬你一杯,以表谢意!”
萧扶摇举杯,冲玉渊一点头,掩面喝了半盅酒,笑道:“称不上谢,皇嫂满意就好!”
“自是满意的!”玉渊放下酒盅,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一来一往,过招无数。
萧扶摇心下暗惊:娘娘说安亲王妃是个极厉害的人,真真是不假,就冲她这份淡定,以后就得小心!
玉渊也是心惊:萧扶摇这女人看着温柔可人,实际城府很深,难怪能被令贵妃看上,这婆媳二人的性子如出一辙!
……
女宾这头暗流涌动,男宾那头也不简单。
只是李锦云的为人远远不如萧扶摇,更没有胆量去挑衅李锦夜,他甚至还委婉的解释了一下陈清焰会出现在宴会上的原因。
毕竟,如今的陈清焰只是一个庶人!
李锦夜听罢,将眼睛微微一眯,便不再说话。有时候,你不说话,别人便猜不透你的心思,更有威慑力!
果不其然,李锦云一看皇兄这般神态,心下有些惴惴不安,面上则越发的恭敬了。
苏长衫与谢奕为却在一旁小声嘀咕了几声,谢奕为甚至往陈清焰那边看了好几眼。
对于这个侄女婿,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但如今陈清焰坐在李锦夜的对面,他就不由的要多往深处想一想。
“我给你的红绳呢?”
“啊?”
谢奕为反应过来,看了看前胸,示意东西在怀里呢,怎么了?
苏长衫压低声音道:“等回去,我帮你戴上!”
谢奕为瞪他一眼,心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没察觉到暗流涌动吗?
苏长衫轻轻压下酒杯,昂了昂头道:“越是暗流涌动,越要表现出云淡风轻,这是我家老爹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谢奕为被他老神在在的样子,气笑!
杜财神看着两人窃窃私语,抿了口酒,“清焰,谢三爷这都看了你好几眼了,要不要上前敬杯酒。”
陈清焰脸色微凛:“我这身份还是算了,别惹不必要的麻烦,谢三爷好说话,他身边的苏世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杜财神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不由暗下点了点头。
除却父辈的交情,两人小时候的交情以外,陈清焰处事冷静和缜密的思维,是他最看中的地方。
……
酒过三巡,王府执事连拍三下掌,便有琴声响起,琴声中,舞伎们翩翩而入。
李锦夜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觉得这场宴无聊的很,远不如牵着玉渊的手,在月下散步来得舒服。
就在他自斟自饮之际,一道视线向他看过来,正是周启恒。
周大人独坐一桌,就在李锦夜的对面,此刻他心里也郁闷着,一来是看到了差点成为女婿的苏长衫,二来,是这个位置让人瞧着,他跟晋王已然穿了一条裤子。
狗屁穿一条裤子!
周启恒心里头大骂,倘若晋王没有宫里那个厉害的妈,他二话不说就同他穿一条裤子。
但令贵妃这个人,实在是深不可测,独宠樵房十多年,仍然屹立不倒,再加上晋王性子软弱敦厚,凡事只听令贵妃的话,这让周启恒十分的忌惮。
李锦夜举了举杯,周启恒面甜心苦的跟着举杯,目光却若有所思的看着李锦夜,心中突发其想,倘若他扶李锦夜坐了上位呢?
冲这份从龙之功,会不会保他周家世世代代荣华富贵?
周启恒等着酒入了胃,方才把杯子放在桌上,胖胖的手指抚着杯沿,若有所思。
……
今日晋王府的花灯实在是好看,宴到一半,便有人提议要赏花灯。
李锦云心下得意,忙派人去女眷那边通报。
大莘国民风古朴,对女人要求颇高,但上元节这一日却是例外,便是未出阁的大姑娘都能大大方方走到外头,逛街市,赏花灯,因此没什么可避嫌的!
萧扶摇起身笑道:“皇嫂,既然那边来请,咱们就一并去吧!”
玉渊笑笑:“弟妹先走一步,故人来都来了,我便与她说几句话吧!”
萧扶摇忙招呼其他贵客先行离开,偌大的花厅很快只剩下两姐妹。
玉渊也不急着开口,目光冷冷地看着谢玉湄。
谢玉湄嘴里如含着黄连,额头发汗,不由得心中生出惶恐来,一别三年多,没想到高玉渊周身上下都是上位者的气势。
她硬着头皮上前行礼:“安亲王妃好!”
玉渊开口道:“为什么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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