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局势陷入了胶着,等索额图想起几位阿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都不见了。
阿哥所空空如也。
后宫又有重兵把守,尤其是翊坤宫,他完全没有办法对阿哥们下手。
只能就这么僵持着。
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么下去,一定是宫里先受不了。
被秘密地转移回去,在惠妃的长春宫里住下。
陈文心派人告诉他,尽量别出长春宫,免得别有企图的人挟持他。
就让人以为,禁足好了。
据去传话的小太监说,大阿哥听了这话之后,和惠妃母子两个抱头痛哭。
一边哭一边喊,对不住皇额娘。
陈文心听了心里百感交集,只是眼前不是煽情的时候,她还有一桩事挂在心头。
乾清宫外,陈希亥在侍卫所亲自坐镇。
忘了有多久,他不曾亲自坐镇侍卫所了。
那时他还是二等侍卫,太和宫的侍卫所,也没有乾清宫这般齐整宽敞。
他身为汉人,不管是寒冬还是酷暑,都只能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那个位置,天热的时候照得到太阳,天冷的时候,吹得到北风。
他心里却是知足的。
好歹还有一把小小的椅子,能够在屋子里坐着,隔半个时辰出去巡一趟便是。
那些三等侍卫、蓝翎侍卫,连个屋檐都没有。
那时如何想到,还有如今这等风光的时刻,可以在侍卫所中高居上首,喝着上好的茶。
一杯热茶下肚,陈希亥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手底下一个一等侍卫,当即变了脸色,“大人,是这茶不好吗?”
陈希亥摇了摇头。
他只是一下子看透了世间凉薄一般,觉得寒心罢了。
而手下们却绞尽了脑子,不知道哪里让他不满,忽然有人一拍脑袋。
“瞧属下们糊涂的,上回皇后娘娘特特送了西洋参来,说是太医说大人不能多喝浓茶,改换喝西洋参好!”
说着便使了个眼色,令底下人去换茶来。
陈希亥道:“不必忙了,本官哪里就老成这样了。”
话音刚落,门外有迟疑的脚步声响,听得出步伐一时急一时慢。
一个一等侍卫以为是换茶的奴才,便赶了两步出去喝道:“还不快些把茶端进来,慢吞吞的做什么?”
这抬眼一看可不得了,门外哪里是什么奴才,分明是纳兰明珠。
“额……纳兰大人,下官该死,冒犯大人了。”
纳兰明珠摆了摆手,见他已叫破,只得放下了犹豫,硬着头皮迈进了屋子。
“陈兄。”
他站在地上拱了拱手,陈希亥却很反常地,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
众人都有些奇怪。
他们大人是个汉人,还是个读过书的人,最重礼节的。
纳兰明珠朝他拱手施礼,他不还礼也就罢了,好歹也该站起来才是。
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陈希亥生气了,生的是纳兰明珠的气。
众人快速地眼神交流之后,寻了个借口,都退出了屋子。
屋中只剩下陈希亥和纳兰明珠,大眼瞪小眼。
纳兰明珠不禁苦笑,“陈兄生我的气了,连坐都不让我坐了?这便好,这便好。”
听到他这狗屁不通的话,陈希亥眉头一皱,没有搭理他。
纳兰明珠是什么人,才不会因为他不理睬,就老老实实站着。
他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正好奴才送了刚泡好的西洋参上来,也给他上了一杯。
他果断端起来喝了一口,还恬不知耻道:“好茶好茶,这西洋茶还真不错,一闻这味儿就好。”
陈希亥道:“那不是茶,是参。你有话就直说吧,不必在我这里打哈哈。”
纳兰明珠果然就放下了茶盏,一本正经了起来。
“陈兄,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么,叫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听这话,陈希亥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你知错了?”
“知错了。”
纳兰明珠像个小孩似的,一本正经点头认错,一点架子也不端。
陈希亥却不上他的当。
老狐狸脸皮厚着呢,别看现在这副诚恳的样子没戏了,哪里会来认错?
墙头草,见风两边倒,说得就是他这种人。
见他面色毫无缓和,纳兰明珠道:“陈兄,你便是不信我,也想想,现在索额图气势汹汹,你需要我的支持啊!”
“不需要。”
陈希亥一口拒绝。
他什么支持都不需要,这本来就是皇上的一个套,他只要尽力保护好陈文心和家里,别的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纳兰明珠爱支持不支持,关他何事?
一贯温和的陈希亥,突如其来的强硬,把纳兰明珠震慑到了。
他没想到,眼前情势如此危急,陈希亥居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
他不禁狐疑道:“陈兄就这么有把握,能够对付得了索额图?”
现在两方基本势均力敌,索额图虽奈何不得他们,他们也奈何不得索额图。
这样长此以往拖下去,对大清的江山社稷有所危害,索额图才不会在意。
而陈文心、陈希亥他们,却会在意。
陈希亥道:“我陈希亥就算身死,也是为国捐躯,忠君爱国。他日史书上,会有我的名字流芳百世。纳兰明珠,你若是真有一丝后悔,就全力配合宫中禁卫,别再动歪心思罢!”
他前头说得那么慷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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