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钊素来小孩有大量,也不计较了。
横竖这傲娇模样,就跟他爹口是心非时,一模一样。
都见怪不怪了。
故此,他便赶紧的去忙活开来了。
只是萧越忽地发现,自己似乎对他的王妃,并不太了解啊。
她不是乡下长大的么?居然也喜欢看画?
看这架式,平素表现得贞静老实的她,似乎还挺喜欢出门蹓跶?
这一日,挑了个黄道吉日,这是许观海许大探花亲自看黄历订下的。又准备齐全了他想要的画厅侍卫那些,才算是第一次将宁州书馆开馆图,正式亮相。
许惜颜看离启程还有几日,打算亲自来凑个热闹,叫尉迟圭一起来,尉迟圭却又不来,说是有事。
成天忙什么呢?
直教许惜颜都差点生出“悔叫夫婿觅封侯”的感慨。
等到了明山书铺,许惜颜也多年没来过了,却见早已贴出告示,说东主有喜,暂歇业三日。许惜颜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过是办个画展,怎么还值得歇业三日?
朱宝来却道,“有这般名画,还不算天大喜事?只怕我这小庙,容不下大佛。回头展出不了几日,门槛都得给人踏破。”
不至于吧?
许惜颜将信将疑。
却不想展出没多久,真真应验了朱宝来的话。
门槛真的被踏破了!
就算紧急包了铁皮,也顶不住汹涌的人潮。
那些且是后话,朱宝来现在便引着人进来,一路介绍。
许惜颜这才发现,多年不见,父亲大人爱讲究的毛病,可是变本加厉,深入骨髓了。
许观海嘴上说的是要布置一个展厅,但实则从进入明山书铺大门起,就开始吹毛求疵。
这个花木不搭配,那个假山盆景放置得不对。从屋角的铃铛,到地上鹅卵石铺的形状,墙上挂的书画,桌上配的茶碗,统统都给挑剔了一遍。
许惜颜觉得,这也太难为人了吧?
偏偏朱宝来兴高采烈,对许大探花的敬仰,那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难得驸马爷肯屈尊前来指点,有他这么一收拾,我这书铺可是象样多了。连伙计们都说,就咱们这些没读书的粗人,瞧着都觉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只觉得透着股读书人的味道。回头再开门,保管更受欢迎呢。”
这倒是。
许大探花虽龟毛了些,但品味却是第一流的好。
经他收拾过的明山书铺,虽然小小巧巧,却处处透着书香雅韵,还有些淡淡的明山秀水的味道在流转,十分的切合店铺名字。
至于摆画的展厅,没有设置在当中的大厅,那地方是留给人讨论的。到时看了画,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找同道讨论,各抒已见。
布置画的展厅,就设在东边一所小花厅里。
左门近,右门出。当中是一条直直的宽敞过道,简洁明快。如果人多时,也便于疏通人群。
前面是一道简洁古朴的雕花围栏,两个高大威武的侍卫已经站在围栏里里了。长得还都挺平头正脸,高矮胖瘦也适中。
这倒不是许观海的安排,是尉迟钊。
他太了解一手带大自己的外祖父了,所以按身高长相将人分班,连身上衣裳都是新订做的,就为了配合画展。
嗯,这还是亲戚间的内展,才安排两名侍卫。等到外展人多时,每一班会有四个侍卫,杜绝一切风险。
不然有些狂生看得兴起,非要冲上来怎么办?
而大厅靠墙专门订制的长案几上,桌面侧倾,正好面向观众展示画作。用宫中近乎透明的蝉翼纱笼罩起,放置着元瓒老爷子的宁州书馆开馆图。
画前已经已经加了许观海呕心沥血,几乎施展出生平功力书写的题跋。
字迹飘逸潇洒,文章朴实简约,配得起这副名画。
屋子没有开太多窗户,却在画的四周,摆着两只巨大木架,不是挂着乐器,而是数枚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铜镜,恰到好处的将光线均匀的铺散在画的周围。
既可以让人看清画作,却又不会让阳光直射,损伤到画。
最巧妙的,是将许惜颜最不愿意让人看到的自己,略微掩饰了一番。
让她脸上的光线黯淡,看不真切。这样一来,升平公主就不再是画上最醒目的存在。虽然所有看到的人,都无法忽略她的容光,但更让大家注意的,却是整张画的布局与意境了。
许惜颜不能更满意了,赞这镜子的主意想得极妙。
朱宝来笑道,“这是令弟的主意。为此,还跟令尊争了好几回。后非找到我,摆上一试,果然极好。这些镜子俱是活动的,上午下午,摆放会有所不同。阴天晴天,又有不同。我们还预备了些上好的蜡烛,若是光线不足时,点上一二根,就又不同了。且光线柔和,似乎更好看些。”
那是,灯下看美人嘛。
许惜颜自觉没什么可说的了。
布置得这么好,已经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只是要观画的人呢?
今儿可是尉迟钊早早说了,要请他岳父一家子来看画,所以专门把时间给他空出来了。
才想着,忽听一阵嘈杂急切的脚步声响起,外头还有伙计惊呼。
“少,少爷,您,您怎么来了?”
哪个少爷?
许惜颜也纳闷呢,她家阿钊一般都称世子,有时也称大公子,并不叫少爷啊。
竹帘一挑,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闯了进来,进来就带着哭腔说,“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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