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早就悔了,不该说那样重话。当时不过气头上,你们如何就当真了呢?”
“邻居家也都来道歉了。隔壁四叔说,全是他家的错,没看好火,关好姐儿什么事?妹妹已经够命苦了,何苦还来为难她?”
“大伙儿水井河边,庵堂庙宇,四处都找遍了,却怎么也寻不着你们,都差点要去报官了。后还是小叔想着,你们会不会上了京城?大伙儿正卖东西凑钱当盘缠,要上京来寻你们,王妃打发人送信来了。说你们到了京城,平安无事,家里这才松了口气,叫我跟着侍卫大哥来了。”
“来前家里和邻居们都说了,务必要接你们回去,向你们认错。往后大家也再不说妹妹了,你们就别生气了,咱回去吧!”
他忽又想起,转头咚咚咚的给白秋月磕起了头,“谢谢王妃,多谢王妃!邻居们叫我替他们一起磕个头,真是谢谢您的大恩大德了。”
白秋月打发人去报信时,也带足了银两。
请大夫救治伤情,请工匠修复房屋,添补必要的衣裳家什,送些应急柴米油盐。
她不可能让一切恢复如初,但起码让遭了大灾的人能够有片瓦遮风挡雨,让受伤的人能够及早痊愈,寻个生计,日子就有了盼头,人心的怨恨与戾气就会消散许多。
冯舅母惊讶过后,是放声大哭。
却不是伤心难过,而是委屈散尽,喜极而泣的哭。
真好,
原来家里人不是真心怪她们,邻居们也不是真心厌恶了好姐儿。
不过是遇着这样大灾,一时闹起情绪罢了。只要大家本性都还是善良的,还愿意相互体谅与宽容,往后总能好好的一起活下去。
只是好姐儿,却回不去了。
连宏顺来求亲了呀!
冯舅母再次大哭一场。
在听说了连宏顺的故事之后,老太太二话不说,当即作主把好姐儿嫁了。
挑一个最近的吉日,即刻拜堂成亲。
她要亲眼见着好姐儿嫁了人,才能安心回老家呢。
和嘉高兴坏了,恨不得把自己成亲的好东西都送给好姐儿。
但等了这么多年的连宏顺却表示,为表诚意,他愿将好姐儿和冯舅母送回老家,在老家亲人邻居们的见证下,正式拜堂成亲。
横竖他家爹娘早没了,又没有叔伯兄弟。几个姑姑,不说嫁得天南海北,也是东一个西一个,仓促之间难以凑齐。
不如干脆先去冯家成亲,回头等小两口回了连家,再摆宴款待姑姑姑父们,也说得过去了。
这就更好了!
冯舅母再度喜极而泣。
也越发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会用一生全部的爱,来好好呵护她的苦命孙女。
“那叫府里也给好姐儿准备一份嫁妆,就按庶小姐的份,别怠慢了。”
是萧越,不声不响,突然发了句话。
自从冯家那小子出现,他就被人彻底无视了。
王妃看不见他,女儿也看不见他,大家就围着几个外人转来转去。
萧越忍着心里的酸,没走。
还跟着跑前跑后,也悄悄落了几滴眼泪来着。
然后,他就不气了。
是啊,气什么呢?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比起连宏顺这个倒霉蛋,他妻女俱在,家业尚全。还有个王府罩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算他家王妃不灵光了点,心思歪了点,想法诡异了点,好歹没病没痛,没聋没哑,他自己也太太平平,健健康康的,那还有什么值得计较?
惜颜妹妹说得对,珍惜眼前人,凑合着过吧。
但一份王府的庶小姐嫁妆,可真心不轻了。
原本冯家人不肯要,可白秋月看了萧越一眼,悄悄跟冯舅母说。
光看连宏顺的衣裳打扮,就知道他家不穷,估计几个姑姑嫁的也不会差。
冯家却是刚遭了大灾,拿不出什么体面嫁妆。好姐儿又是个聋哑人,若是没有份好嫁妆傍身,回头不给人说嘴么?
就算是为了好姐儿,也拿着吧。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只当是她娘在天有灵,知道娘家有灾,才想通过这种方式,补偿娘家的一点心意。否则怎么就这么巧,遇上这样一场缘份?
冯舅母这样的老人家,一下就被哄住了。
说的也是呢。
说不定真是冥冥中自有什么缘份牵引,或是死去的小姑子丈夫,还有家里过世的老人们保佑,否则怎么就这么巧呢?
横竖是给好姐儿的,这苦命的孩子,这辈子也太不容易了,就给她拿着吧。
于是白秋月就安排了两份嫁妆,一份轻巧贵重的衣裳首饰,叫巧姐儿带回去成亲,也给乡亲们都看看,挣些体面。
另一份笨重些的,譬如百子千孙床,衣柜马桶瓷器镜子这些,就交给和嘉去置办了。
自然不能用她郡主身份的东西。
就照着好姐儿的身份,给她准备个几十抬。等新人回了京城,再一起风风光光的抬进连家,才好堵上世人的嘴呢。
和嘉精神百倍,比准备自己的嫁妆还上心,斗志昂扬的去了。
冯舅母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叫孙女来给白秋月夫妻磕头。
萧越再次发话,“成了亲也不要觉得就是外人了。横竖连家跟京城离得不远,往后可要多走动。”
冯舅母感动得又哭了一鼻子。
这位王爷外表冷冷清清,也实在是个大好人呢。
连家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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