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有南汐的声音传来,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她看着陆川,从他的目光中,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震惊。
但不过一秒的时间,对方闭上了眼。
南汐怔然,他有听到她说话吗?
还是……因为恨南宇,所以也讨厌南汐,并不想理会她。
南汐暗下眸色,只当对方是知道自己的存在了,然后她开始坐在一旁,整理病理规划。
落笔写字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寂静的时刻,沙沙作响。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知道她就在离他不到三米的位置。
没想到,还能再见。
三年前他救下南汐的那一刻,就告诉自己,她是她,乔夕是乔夕。
陆川在等待安静的死去,等待去另一个世界与乔夕重逢。
可是……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南汐出现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内,南汐试图跟陆川交流,但对方根本不想搭理她。
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陆川的脾气……
乔夕,是最懂陆川的人。
他不想说话,那就不说呗,彼此无言,让她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也挺好。
咳嗽声传来,他用极其嘶哑的声音说了一个字,水。
南汐楞了一下,立刻回神,倒来了热水,然后慢慢喂他喝下。
而后彼此又是一阵沉默。
“陆先生,不如看看电视吧?”
她想打开电视,说让他看看视频,也许心情会因此放好一些。
他却摇头,而后再次闭上眼,陷入沉睡。
而后几天时间,都是南汐在说话,而对方仿若一个雕塑。
一周后,南汐抱来了一盆绿植,总觉得这个病房太过死气沉沉,他也需要多看看绿色的植物,感受一下病房外的万物生机。
“陆先生,你应该很恨我吧?我很感谢你撤销了对我哥哥的控诉,但你还在恨我们兄妹两。但我现在作为你的护理,不能放任你不管。”南汐说着,将绿植放在病床边,她希望陆川可以看一眼,这毕竟是她精心挑选的绿植。
可没有,那人将头侧向另一边,无声沉默即是厌恶。
南汐却习以为常,她嘴角微扬,才不跟不听话的病人一般计较。
介于他的不理会不回应,南汐理所应当将其看成是他同意她的任何举动。
于是没过两天,病房的墙角,一排绿植跟小兵似的排排站,空气中那消毒水的气味也消散不少。
这天,南汐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倾洒进来,落在了陆川身上。
男人睁开眼,很不习惯阳光的触碰,他想抬起手挡住视线,拒绝这样的温暖,但手臂却没有多少力气。
他嗓音难听到极点,声带严重受损,宛如七八十岁的老人那般说道:“关上。”
南汐怔了怔,而后当做没有听到,自然的坐到病床边。
“你不喜欢阳光吗?”
对方不做声。
“我很喜欢阳光,暖洋洋的,充满朝气蓬勃的气息。”
女孩说着,嘴角的笑容肆意张扬,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无论何时温暖总是伴随,未来总有希望在。
陆川听着她轻柔的声音传来,眸色沉暗,脑海里浮现的是乔夕稚嫩的小脸。
乔夕讨厌阴雨天,喜欢午后阳光,她总说阳光里有着跟他一样的气息,暖暖的。
他缓缓侧过头,与南汐四目相视。
她身上,总有乔夕的影子。
目光视线,落在女孩左心房的位置。
大抵是那颗心脏在作祟,乔夕的心。
但她始终不是乔夕。
南汐见陆川终于正眼看她了,她立刻扬起标准式笑容,但不过一秒的时间,对方再次闭上了眼。
“陆先生真的那么讨厌我吗?还是也讨厌这个世界所有的人?”
破天荒的,这次他回应她了——
“有区别吗。”
南汐点头。
“当然有区别,你讨厌我是理所应当,毕竟……但你不能讨厌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是她所热爱的。”
她说到这里,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陆川看着女孩的举动,目光落在她的左心房。
她所热爱的,乔夕所热爱的。
……
之后的一个月,相处还是老样子,不过南汐还是能感觉到一点点变化。
陆川好像没那么抗拒自己,也偶尔会回应她的两句话,但都不超过两个字。
这天,南汐进到病房,就看到在墙边的那一排盆栽,枯了两盆。
她心疼极了,在墙角蹲下,试图挽救一下。
可最后,徒劳无功。
她想这些绿植接收不到外界的空气与水分,是无法存活的。
它们会跟这个病房里躺着的人一样,慢慢枯萎死去……
“救不活的。”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语气是早已预料到的漠然。
南汐又看了眼另外三盆盆栽,也蔫蔫的,大概撑不过下个月了。
“不,可以活的。”
她不信,执着的信念不允许南汐放弃。
她开始给剩下三盆定时浇营养液,试图用药物生长取代自然生长。
但半个月过去,又有两盆绿植彻底枯了。
救不活,还是救不活……
看着一切努力成为泡沫,南汐也不知为何,眼中有了酸涩。
她早已将这些绿植视为……他。
所以无论再怎么努力,还是挽救不了吗?
陆川坐在病床上,看着蹲在墙角的女孩。
她似乎哭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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