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恪拉住她的手,将她从矮墙下养花的灰泥里牵出来,看了眼她弄脏的裙摆,“去换身衣裳罢。”
冉烟浓也低头,“嗯?怎么了?”
只是弄脏了些,到了傍晚了,可以沐浴了,也不用现在换的。
容恪道:“烦劳明姑姑去收拾下。”
那头明蓁恭恭敬敬地地应了声儿,便转头走入了屋里。
锦云她们本来捧着花锄和香囊在一旁时候,这会儿也得了容恪眼色,便识趣地都下去了。
冉烟浓有点奇怪,“咱们这是要出门么?”
容恪道:“家中近来有邪物作祟,你才入门,带你出去躲几天。”
冉烟浓巧笑倩兮地问道:“恪哥哥怕鬼?”
容恪松开了她的柔荑,微笑道:“真鬼倒不怕,只怕有人装神弄鬼。”
冉烟浓的食指点了点红唇,方才碰过那一叶兰花,残留的馨香兀自萦绕指尖,她轻曳开笑靥,“恪哥哥说的,是徐氏?”
她这一句话便直截了当地站队容恪了,不过让容恪有些讶异的是,她比他想象之中要聪明,“徐氏不想你和冉家结亲,所以在路上找人使坏?还有,昨晚公公那病也是假的罢,徐氏放出的风声,不许你和我洞房?”
容恪扬唇而笑,“我现在相信,冉将军那双‘火眼金睛’,不是以讹传讹的虚名了。”
夸了她,顺带夸了她阿爹,冉烟浓很得意,“怎么样恪哥哥,我们上京的女人是不是都很聪明?”
容恪道:“你们上京的女人不止聪明,还不懂得收敛。记着这些话,不许说出去。”
好像还是第一次听他说“不许”这两个字,虽然语调口吻轻飘飘的,但竟有十二万分的沉重,冉烟浓不清楚他和徐氏针锋相对的形势如何,但容恪竟能为之后退让步,要么是徐氏手中握着容恪的把柄,要么便是徐氏另有权势和手段。
“不过丑媳妇儿总得见公婆,恪哥哥要带我出去,那我什么时候能见着婆婆?”
她又不说“徐氏”了,看起来像是很听话。
容恪凤眸微扬,白衣长袖下,手指微微一曲,露出一截纤毫毕现的青筋,她认真地看了他良久,容恪也在与她对视,不知道是考量,是试探,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脸上的笑意不曾散过。
“等父侯何时病好了,自然能得见。”
容桀病重,他不侍奉榻下,固然可以说陈留军务在身,可带着夫人出去游山玩水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冉烟浓发现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容恪了。不过这样更好玩。
还从来没有谁给她这种新鲜的刺激,冉烟浓也不再拿乔,也不虚张声势了,“好啊,一切听恪郎安排。”
又换了一种称呼。
与夫人说话,容恪也觉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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