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浑身炸毛的感觉。
这样的体验难以言明。
明明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丽,可被她盯上犹如利刃抵在喉管,让我浑身不自在。
那是距离感,犹如被俯瞰,我出来混也有些年了,大佬和高手见过无数,这还是头一回产生这样的感觉,很无力……
大兵站了起来,几次握拳又几次松开。
姬子指尖死死拈着柳叶镖,迟迟没有打出去。
显然,他们也不轻松。
“人很多,你这里倒是清净。”
女子站在我面前,声音清幽悦耳,明亮的眼睛肆无忌惮的注视着我,似乎不知道不好意思是什么。
我不回应,只是微微弓起了身子。
“不用紧张。”
女子笑了笑,理了理鬓间凌乱的发丝,大大方方的在我面前坐下,自顾自的拈起茶杯为自己沏茶。
气氛很凝重,唯独她游刃有余。
她扬起臻首饮茶,姿态优雅,又笑道:“你就是叶小九?”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你又是谁?”
“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女子微笑,露出洁白的贝齿:“甚至,我们只会做朋友,不会做敌人。”
我略微松了口气,竟信了她说的话,倒不是我花痴,我看不透她的深浅,而强者又没必要跟弱者说谎,这是所有智慧生物的通病,不过九龙剑我却不敢放下,更不敢过于靠近她。
“我说了,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
女子一副很自来熟的样子,行事作风与她出尘的气质截然相反:“或许你不认识我,可我却认识你,而且听说了你很多事情,我知道你三岁的时候拉了裤子,趁着你母亲睡觉的时候给她抹了一脸,在你初开智慧的时候,你母亲在人前说起这件趣事调笑你,你面皮子薄,因此还和你母亲生了气。”
我面色已经有些僵硬了。
女子仿佛没有注意到我的神色,继续笑着说道:“后来,你早早外出务工养家,心里最惦记的就是你的母亲和弟弟,你会为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跟你母亲发生的每一次冲突后悔不迭。
我还知道,无论你在哪里,你的胸口总会揣着一张你母亲的照片,睡觉的时候又会郑重其事的把它的压在枕头底下,每一次你出去伤了人,或者干了什么刨坟掘墓的勾当,回去以后总是会一遍又一遍的洗手,几乎快把皮擦破了,然后才会看你母亲的照片,因为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脏,不想污了他们,对吗?
其实你是个挺复杂的人,我解读你用了很长时间,看似胆大,其实小心谨慎的很,明明想家想的半夜常哭,可就是因为迷信盗墓贼没好下场的传言,过家门不入,明明回了故乡,偏偏要躲在犄角旮旯里自己种地……”
说此一顿,女子摊了摊手:“你看,其实我很了解你,算是你的红颜知己……”
“够了!”
我一声厉喝打断了她,一手按剑,红着眼睛似恶狼一样盯着她,低吼道:“祸不及家人,你要敢碰他们,老子弄死你……”
“别激动,我说过,我们不是敌人,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很了解你。”
女子很温和,毫不生气,始终面带微笑:“看了你那么多的事情,我当然知道,如果想和你做朋友,就一定不能碰你母亲和弟弟一指头,我不会触及你的底线。”
我略松一口气。
方才我确实慌了。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活着,我也一样,那些年我什么事儿都敢干,什么来钱快做什么,说到底就是仗着没人知道我叶小九来自哪儿,这些事儿从来没人能翻得这么清楚,就算是整天和我混在一起的大兵都未必知道,这个女人却知道,这是抚到了我的逆鳞。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微微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女人:“你到底是谁?来这儿想干什么?”
“我听说过一句话,叫纸上得来终觉浅,看了你那么多事情,我就想真真切切的看看你,难道不行吗?”
女子站了起来,伸出手,笑道:“说了好半天,我只说了我了解你,你还不了解我呢,不过这没关系,以后你会了解的,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宓妃。”
我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见她始终笑容洋溢,迅速伸手和她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有点凉,有点滑,然后我就立即缩回了手,重新按剑,心不在焉的说道:“宓妃,好名字!传说中人祖伏羲氏的女儿,又称洛神,其姿倾城,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这名字和你很配。”
“不错,还知道这名字的出处,看来秦教授没白教你念书,这些文人墨客的酸词儿和骚情你倒是学了不少。”
宓妃一步步朝我靠近,我下意识的后退,可我每退一步,她就靠近一分,我看她不放弃,又吃不准她的深浅,不想一动手搞砸了,干脆不动,任由她靠近。
她站在我面前,伸出素手漫不经心的帮我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轻声道:“不过,秦教授的那些骚情你还是不要学了,你是猛士,当抱剑而坐,横刀立马从不皱眉,记住了,当一个武士封剑之日,就是他自取灭亡之时,就说这么多吧,我该走了。”
说完,她轻笑一声,转身飘然而去,一直走到楼梯口时,方才忽然回头,嫣然道:“我的名字叫宓妃,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别忘记了,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她就这么走了。
来的匆匆,去也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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