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么生动的场面啊,健康和温暖的气息,真令人神往。这些讴歌春天,赞美纯真的爱情、展示纯朴风俗的绝妙诗章,竟然被关进了我们的理学大师朱熹说成事“奔者自叙之词”。但我们不用去理会,因为那从溱洧之滨踏春归来的青年男女们,他们身上佩带的兰草,手里拿着的芍药,声,散落的一路芬芳,播下的一春诗情,早已经冲破了封建卫道士囚禁的窗棂,将爱洒向了人间。
在中国的历史上,伟大诗人杜甫在《丽人行》里就曾写道:“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三月天气,万象皆新,草木疯长,阳光明媚,丽人们徜徉河边,临水照花,爱慕者们在努力追随、接近……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环境,正是爱情生长的温床。
宋词人李之仪在长江上吟唱着:“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伴着长江的流水许下爱的承诺。
看钱塘河堤上的故事:白娘子与许仙的爱情传奇,跨越数千年,依然在流传,而最初,两个人,一场雨,一把伞,在河边相遇了。
开封人崔颢更是温情脉脉地讲述起小河旁的恋情。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
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在他《长干行》的第一首,在这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年轻的女子撞见了自己的意中人,爽朗地询问起小伙子,“你的家住在哪里啊?”还未等人家回答,便着急地自报家门,我家住在横塘,你把船靠在岸边,咱们聊聊天,说不定还是老乡呢。年轻姑娘的潇洒、活泼和无拘无束生动地映现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
《长干行》的第二首,小伙子也憨厚地回答了姑娘:
家临九江水,来去九江侧。
同是长干人,生小不相识。
虽然我们同是长干人,可原来却并不认识。诗人崔颢并没有告诉人们这故事的结局。但是,能有如此浪漫的开篇,想来也应该和《溱洧》一样,“赠之以芍药”,是美丽的结局。
溱与洧,春水涣涣;溱洧水,清亮且长,正是爱情的温床。你把最美的芍药赠给我,我把手中的兰花赠意在春水畔绵长。这溱洧水畔的故事是两三千年前先人们生活的生动再现,清纯而自然,质朴而率真。在漫漫的冬眠里苏醒,男女邂逅,情愫暗生。恐怕今天苗族男女的山歌对答,佤族男子“串姑娘”,傣族姑娘把绣球抛向有情人,白族男女在蝴蝶泉边的情歌……都未必比他们更快活!
写这篇文章时候我就坐在我故乡的小河旁,北汝河,离溱洧二水没有多远,最终三条河流都汇入到了淮河,阳光透过树顶的缝隙,河面上跃动着细碎的金光,四溅的是细碎水珠的清凉,我欢快地笑出声来。
我爱这些小河。
最美采莲女
——《郑风·山有扶苏》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读这首诗的时候会有幅动态的画面,山上小树,陌道纵横,有一个女子,她静静地走在山间小道,慢慢来到一处沼泽,突然发现其中的荷花正盛开。于是她坐在池边,轻轻唱着心中的歌,幻想着下一秒遇见的人。时间流逝,结果等来的不是一直倾慕的美男子,却是一个轻薄的狂人。
大约记得一些各家的解释,东汉经学大师郑玄说:“言忽所美之人实非美人。”现代古文字学家高亨以为这诗写“一个姑娘没见到自己的恋人反遇到了一个恶少的调戏。”历史学家孙作云先生的看法,《山有扶苏》属嘲笑、戏谑的小歌,是在“会合男女、祭祀高禖、祓禊求子”的背景下唱出来的,“是男女欢会节日之诗。”还真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呢。
个人觉得,就当下而言,《山有扶苏》有味道就在女人的俏皮,两千多年前一位女子俏骂戏谑情人的画面难道不惹人心扉吗?不妨说恋人约会时候,姑娘早早来了,小伙子却姗姗来迟,让姑娘既喜又恼。心里高兴着,嘴里骂骂咧咧道:“我等的人是子都那样的美男子,可不是你这种不守信用的狂妄之徒啊,我等的人是子充那样的善良人,可不是你这种轻浮浪荡的狡狯少年啊!”
一切缘于让她等久了!
这样风趣幽默的戏谑手段,也是姑娘们整治小伙子的拿手好戏。见面能打情俏骂,不更表示他们心无隔阂,嘴无遮拦,亲密无间吗?这样想来,两千多年前,那个情窦已开的浓情女子,戏谑情人时的欣悦与野性情态,就活灵活鲜地站在我们的眼前。
《诗经》里的人都纯粹地可爱,喜欢和憎恶那么直接,没有过多的迂回战术,如果可以偶遇,那么一段恋情就慢慢滋生在彼此心间了,即便山无棱,地无角,也要听到彼此的心跳。
“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等待戏谑之后,女子的气消了,在夏日里,静静微笑。这样的女子便让后代的文人墨客生发出很多关于采莲女的畅想。诗仙李白在《采莲曲》里就再现了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形象:“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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