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半晌,伸手将它从瓷瓶中拿出来捏在手中。玫瑰根茎上的刺早已被打磨掉,翠绿的根茎却一如既往的坚硬笔直,紧紧支撑着已盛开的娇媚花朵。
夏参衍将它捏在手心里观赏了一会儿,就渐渐失了力气,他只好松松捏着它放在膝上。
眼皮倏地灌了铅似的沉重,他有些困了。
然而就在他混沌欲睡之际,他突然清醒了一瞬,似有所感般扭头看向了窗外。
落地窗外,那白茫茫的天终于舍得撒下了银灰,就在年末的这个下午。
南阳的第一场雪。
大雪如同天神挥洒下的簌簌鹅羽,绵绵不绝的往下落,倾覆了冬雨绵绵了大半个冬季的南阳,洒进了与世隔绝的百花镇里,消失于百花巷陌的人间烟火中。
莹白剔透的雪落在湿冷的地面,转瞬融于地面,化为点点积水,再无来时痕迹。
“下雪了啊……”
夏参衍轻喃,弯唇苍白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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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夏轸汐和夏商徵齐齐望向窗外。
“今年的雪来的可真晚。”夏轸汐垂下眼,心不在焉。
夏商徵“嗯”了一声,没说话。
或许是以前看雪看多了,夏轸汐并不觉得今年下一场雪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只是收回视线时见夏商徵还讷讷看着窗外,神色不明。
她扯了下唇角,忍不住问他:“你想到他了是不是?”
夏商徵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否认。
夏轸汐笑了声,意味深长,不知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是啊,他最喜欢雪了。”夏轸汐再次看向窗外,语气忽然柔了下来,“只是我再也不会陪他堆雪人了。”
“汐汐……”
“哥。”夏轸汐平静的打断了他,神色淡淡的看着他,无波无澜,“我真讨厌他。”
夏商徵近乎狼狈的移开了眼。
他们都知道这句话不是真心的。这些年以来,夏轸汐一直在用这些口头上的嫌恶来表达对夏参衍的思念与责备,却从未有哪一刻没在爱他思念他。
“我讨厌他。”
我好想他。
“我恨死他了。”
我好想好想他。
夏商徵垂下了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毕竟,他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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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锦卿从花市里买完白玫瑰出来后,便马不停蹄的开车赶往百花巷。
此时南阳和辛由的初雪已经下了三个小时。
到达百花巷后他飞速下了车,连车钥匙都没来得及拔就推开大门跑了进去。
他迫不及待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他好开心。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用受司家管制,他们可以无忧无虑毫无阻碍的在一起了。
今天过完,他便可以带着衍衍出国,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回来。
“主人!”
任湛见司锦卿回来,心里又惊又喜。只是当看到他这一身的伤时,心里还是微颤了下。
好在神智还在,任湛及时的赶在司锦卿要推开主卧的门进去时制止了他。
“主人,夏先生还在睡觉。”任湛连忙低声说。
司锦卿愣了愣,回过神来,吐了口气,他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失态了。
司锦卿闭着眼缓了会儿,才抬眼问任湛:“衍衍还好吗?”
任湛点点头,回答说:“上午谢医生过来看过,说情况良好。中午吃完饭看了会书,估计是累了,睡了三个多小时了。”
谢医生就是司锦卿的私人医生。
不过三个多小时,对夏参衍最近的睡眠时长来说确实是没什么惊讶的。
“只是主人……”任湛往花圃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脸色不太好。
司锦卿没注意他的目光,只是问:“怎么了?”
任湛深吸了口气,咬牙艰涩道:“院里的玫瑰……枯掉了。”
他知道夏参衍有多期待玫瑰花开,也见过司锦卿怎么小心翼翼的精心陪护它们。
突然萎谢凋蘼,就是任湛心里也难受得紧。
司锦卿皱了皱眉,心里一紧,转身就往院里走。
脚步倏地在花圃前顿住。
他狠狠一怔。
只见昨夜院里还娇嫩着大开的冶艳玫瑰,现已萎.靡凋谢。枯黄的花瓣落在泥土里,融于大地,归于尘土。
“怎么会……”司锦卿浑身僵硬。
他记得自己在养护它们时并没有错漏过什么。
任湛苦涩的说:“对不起主人,今天早上夏先生醒来时它们还是好好的,我就去厨房给夏先生煲了个粥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是我没有看护好。”
司锦卿揉了揉太阳穴,浑身酸痛,靠着身后的廊柱缓了会儿。他已经很疲惫了,这会儿更是疲乏到了极点,浑身的伤又开始断断续续的疼起来,不断折磨着他的大脑和身体,让他现在连难过和惊愕都放在了一边。
“……我先进去看看他。”司锦卿闭了闭眼,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一院萎.靡。
任湛当然不会再拦,接过司锦卿刚脱下来、已经沾了无数血污的大衣,然后侧身让开路。
司锦卿朝他点点头,便轻轻推门进去了。
幸好这门之前早就换过,不然和以前一样“咯吱”“咯吱”响的,实在刺耳的紧,也怕把人吵醒了。
主卧房间里铺着地毯,再加上司锦卿每一步都轻缓有度,所以听上去基本没什么声响。
好在夏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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