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映川抱住软软瘫倒的方梳碧,将她放到床上,这时在外面听见尖叫的宝相宝花也已经冲了进来,事实上此刻在外面等候的人并不止她一个,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身为师映川表姐的宝相宝花才有立场和资格冲进来,宝相宝花奔进屋内,正看到师映川替方梳碧盖上被子,然后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向宝相宝花,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表姐,你应该知道罢。”
宝相宝花见此情景,心中略定,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原来方梳碧在数月前忽然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异常,她自己本身就是通晓医术的,略一查探就发现自己竟是有了身孕。
简单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宝相宝花涩然道:“这种事是瞒不住的,方家的人知道之后,立刻就把梳碧审了,逼问她奸夫是谁,她却只是咬牙不说,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别的人家,家里为了掩盖事实,肯定会把女人秘密处死,然后推说病死之类的,以免这样的丑闻惹来男方的怒火,或者是悄悄把孩子打掉,这样就一了百了,但是不管怎样,梳碧她毕竟是方家的女儿,这样的医道世家是做不出杀人灭口的事情的,也做不出打掉胎儿欺瞒男方的违心之事,事实上梳碧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死活也不肯要这个孩子,不肯怀着不是你的骨肉,可是天意弄人,她的身体偏偏不允许她除掉这个孩子,要知道世上有的女人在打了很多孩子之后还可以顺顺利利地生儿育女,可也有一些女人一旦打掉胎儿,以后就再也不能生育了,甚至会造成生命危险,梳碧她偏偏就是这样,她若是强行打胎会非常危险,而她却还等着要见你,所以没有办法,只能让这个孩子留下来。”
师映川一动也不动地听着,整个人似乎变成了泥雕木塑一般,连眉毛都没动一根,宝相宝花见状,心中气苦,提高了声音道:“她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很了解梳碧,她骗不了人,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怀孕,她根本没有什么奸夫!她那么喜欢你,一心都扑在你身上,怎么会和其他人有私情?好罢,就算她对你没有感情,但既然一个女人有了你这样的夫君,谁还看得上其他人?那是脑子坏掉了!是的,我知道她怀了孕却根本不知道孩子父亲的这件事看起来很可笑,但事实就是这样!”
“……好了,我都清楚了,你不必说了。”师映川忽然沙哑地开口,他缓缓坐下,有些疲惫的样子:“表姐,你先出去罢,我想静一静。”
……
方梳碧幽幽醒来,只觉得身体发软,胸闷头晕,她慢慢醒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绝美的面孔,她身体顿时一震,那人却立刻按住她欲起的身子,道:“……别动,好好躺着,我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我相信与你无关,你不要多想什么,有我呢,一切都有我……”
那人轻声哄慰,方梳碧定定看着对方,再也忍不住,眼泪滚滚而下,师映川伸手替她擦泪,却怎么也擦不完,方梳碧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流泪,师映川也没有劝她不要哭,只一字一句地道:“不要跟我说什么失了清白、无颜苟活这样的话,那是无知蠢妇才会做的事,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不做这样幼稚的傻事,别忘了你还答应要努力修行,以便将来可以陪我很多年,这是你的承诺,你不要忘了,更不能食言,不能骗我。”
方梳碧眼泪瞬间汹涌而下,她用力捂住嘴,却无法完全捂住呜咽声,师映川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睡罢,睡罢,把这些事情都忘记,只想着我,什么都不必烦恼,都有我呢……”他的声音中淡淡含了一丝‘摄魂音’,方梳碧只觉得身心渐渐放松,身不由己地就睡了过去,师映川刚刚还柔和的面孔这才逐渐冰冷起来,他掩了床帐,起身出屋,外面两个方家的婢女战战兢兢地等着,师映川语气听不出喜怒地吩咐道:“好生伺候你们姑娘,若有差池,你们两个都不必活了。”说罢,径自出去,叫过一个丫头带路,去了方家前厅。
方家的重要人物都已经齐聚在这里了,如今方家掌事之人虽然是方梳碧之父,但真正说一不二的乃是方梳碧的祖父,这是一个性格刚硬坚直的老人,当初将方梳碧逐出方氏一族就是这老者的意思,然而眼下这位硬性子的老者在师映川面前却是面带愧色,羞惭难掩,因为这件事情是发生在方家的,即便方梳碧已经被开除族籍,可谁也不能否认这里是她的娘家,现在自家孙女在家中出了这种丑闻,老者再如何朗朗硬骨,面对男方之际也依然无地自容,而厅内其他方家人也是个个面有惭色,就见这方家实际上的掌权人忽然长叹一声,紧接着就深深向师映川一礼:“……家门不幸,出了这等事,老夫既惭且愧,必给君上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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