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绛望向楚宁人,镇定而自信。
“不知道表哥有没有看到过一段话?于做生意上,我倒是觉得非常有道理呢。”她说。
“愿闻其详。”楚宁人摊开手,倒很想听听这位表妹王妃要怎么说服他。
“据说银子本身,会自动逃避战乱,很胆小。”肖绛仰着头,看了看因为树叶还稀疏,从间隙间,斑驳洒下的温暖日光。
楚宁人挑了挑眉,只觉得这种说法很稀奇。
难不成终究是个女人,眼界太小,是要讲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吓唬他吗?
那真的太可笑了。
却听肖绛继续道,“但是银子最怕是什么呢?最怕的,其实是赚不到更多银子,或者赚的太少。一旦有适当的利润,银子就会变得非常大胆。如果有一成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如果有两成利润,它就会变得非常活跃。如果有五成利润,银子就敢冒险。如果利润达到了十成,银子以及持有银子的人就会不顾一切律法。那如果有三倍的利润呢?表哥可以想想,是不是所有人不仅不会惧怕犯法,而且绝对不怕被杀头!如果战争和威胁会带来更多利益,银子是非常愿意入局的。”
楚宁人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言论?这么直白!又这么直戳人心!好像事情的本质就是这样的!把人的贪婪描述的如此生动和具体。怪力怪气的说法,却让人没办法反驳。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啊。
很多人看不透,但他早就看透了。
其实,肖绛是引用了现代的知识,又是利用了现代人的眼界,对古人进行了降维打击。
这些话原是英国评论家邓宁格说的,被引用到马克思《资本论》里。军校里学马列的时候,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此时见到楚宁人被震住,她继续说,“表哥,咱们是亲戚,好多话不妨开诚布公。表哥那些话都是真理,但事实上又是如何呢?三国之间没有完全彻底的互市,可是很多商品,三国之间是互补的,只要买入卖出,就是巨大的利润,又何止三倍呢?为了这些银子,有门路有脑子,胆大心细的人哪个不会夹带私货?都在铤而走险!我相信也包括表哥在内。那些分管这些项目的官员,一个比一个更贪婪,只要喂饱喂肥了他们,他们怎么会主动把这些事情捅上去,只顾着搂钱了。”
“所以呢?”楚宁人倒也光棍,根本没有否认,可终究有些心虚的反问。
“所以表哥不要问是要跟谁做生意,或者做什么生意,只要你说做或者不做就可以了。”肖绛耸了耸肩膀。
“答案如果是不呢?”肖绛态度有点强硬,楚宁人的傲气有点被激了起来。
肖绛却笑,伸出一根葱白的食指摇了摇,“这个答案我不接受。”
楚宁人气结。
以为她至少会维护一下风度,好歹是个王妃。就算要威逼利诱,也应该先礼后兵。哪想到,这个小疯子小傻子变成这么古灵精怪的,却连面子也不讲。
“那你还让我选?”他也不客气起来。
“因为我没想到表哥会这么不明智啊。”肖绛大言不惭,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还能等楚宁人这口气喘过来,又说,“表哥你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很清醒,没出茅庐……那个书房……就知天三分下事,所以才给楚家留后路,不做那个出头鸟。所以难道你现在看不出,太平日子过不了多久了。如今的情况,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那我的选择难道是错的?”楚宁人哼了声。
既然肖绛提起他十七岁的事,就几乎于挑明会捏着他这个把柄,他又何必藏着掖着呢?
“你的选择很明智啊,可也是有限制的。”肖绛站了起来,走到树边,抱着树干使劲摇了摇。
大树当然纹丝不动,事实上,她一个人都抱不过来。
“生逢乱世,人如浮萍。即便是百年大族,树大根深,在真正的历史车轮面前,也如蚍蜉撼树那般。”她慢慢的说,“只有胜者才会尊重代表着文化传承的宗族,才会树立名声。败者就像狗急跳墙,谁管你百年千年,谁管你仕林声望?要不就把你抓过来挡着敌人的刀枪,要不然就大家一起死。自己得不到的,凭什么要给后继者?难不成他都国破家亡了,还顾着你将来收买人心所用的东西吗?或者也有这样仁慈的君王,但你觉得赵渊是吗?”
一席话,明明是温暖的春日,在太阳底下坐久了还会有些微微的发汗。可此时此刻,楚宁人却感觉凉飕飕的。
是啊,乱世中自保哪那么容易?何况还是冷眼旁观的人。他已经尽力想出最好的办法了,可是现在看来却如此不堪一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要想保着那些鸡蛋,最好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你是想说燕北安全吗?”楚宁人冷笑,“从种种条件上分析,只怕最危险的就是这里。”
“天时地利人和,你只看到表面的条件,难道不知只有人才是变数,才是可以扭转一切的因素?你如果不是因为不看好赵渊和马士宏,也不会以商避世了对吧?”肖绛戳穿他的心思,“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你不愿意选边,可到头来还是要选。就算你不确定哪个地方最安全,至少不要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才对呀。”
“你……”
“从前你是没办法和燕北搭上牢固的关系,现在不同了,我是燕北王妃。楚家是我的娘家,只要你肯出力,我至少能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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