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轻笑道:“说什么呢?我不是无所不能。”
片刻后。
贺兰瓷看着镜子中自己古怪的发髻,笃定道:“你确实不会。”
陆无忧咳嗽了一声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贺兰瓷用手掌比划道:“感觉快要冲到天上去了。”
陆无忧试探道:“……飞天髻?”
贺兰瓷提高声音道:“那也不是笔直的一根朝上啊!”
陆无忧沉吟道:“无妨,明天我就让它叫飞天髻。”
贺兰瓷道:“……陆阁部,你这是滥用职权。”
陆无忧道:“嗯,没错。贺兰御史后天尽管去弹劾本阁部。”
他还在伸指她的发髻上弹了一下。
“……”
贺兰瓷深吸一口气道:“反正也是你看,待会也是你拆……”
“说得很对。”陆无忧笑着抱起她,低头看着怀中精心妆点后,身着大红嫁衣,美艳妖娆不可方物的女子,轻声道,“是我的新娘子。”
贺兰瓷窝在他怀里,小心注意别压着裙褶,突然看向红烛道:“要不要把烛火灭了?”
“嗯?”
她清透的眸子又望向陆无忧:“我刚才想起我们当初……”
陆无忧立刻会意,配合地随手将烛火灭了。
四周沉于黑暗,他把贺兰瓷小心放在床榻上,自己也翻身上榻,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脸庞近在咫尺,气息交缠,他扬起唇角,喉结轻滚道:“……贺兰小姐,怎么办?”
贺兰瓷又有点想笑。
她手指勾住他红袍里雪白的襟口,回想着自己当初是怎么说的……
话到嘴边,贺兰瓷凝望着眼前面庞清逸的俊俏郎君,身体也有些酥软,唇瓣一抿,她将他拉低了些,附唇到他耳边,吐气道:“都这样了,你还问我……”她眨着眼睛,轻笑道,“陆公子,我想……”
后半句话已瞬间淹没在了陆无忧骤然袭来的亲吻中。
(六)
幸亏第二日休沐,不用早起。
当然公务繁忙起来,休沐与不休沐的差别只在于去衙门的早晚,贺兰瓷也不过比平日多睡了一个时辰,就打算爬起来,不想还未动身,便被人捞过来,又按在怀里好亲了一会。
亲得她两条腿都不住挣动,陆无忧按着她,语气懒散道:“你别动了,不然待会真走不了了。”
贺兰瓷意识到什么,轻声道:“要我帮忙吗?”
陆无忧道:“不必,让它自己消停吧。”他就着这个姿势,撑住手臂坐起来,居然还叨念了几句,“红尘醉死温柔乡。”
贺兰瓷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便先爬下去穿衣了。
“……不过我是真的打算上奏,小惩大诫,免得来年考评又要头疼。”她斟酌道,“还有刑部给事中的人选你再考虑一下。”
陆无忧笑笑道:“行吧。”
通政司一大早就收到了贺兰御史送来的弹章,抄录的官员亦是发愣。
“小贺兰大人这是……”
“你没看错,她在弹劾陆阁部,觉得他对考评不过的官员惩戒过于宽松,不能叫底下官员引以为戒,建议直接罚俸停职,严重者贬官。”
“……这,还要呈报给内阁吗?”
“不然呢?”
通政司几位抄录官面面相觑,心里都在嘀咕。
她上弹章,陆阁部知道吗?这是夫妻吵架了?还是……什么他们不能了解的情趣?
“就……照抄吧。”
贺兰瓷仔细看过卷宗,去刑部大牢提审了犯妇,又亲自去那户人家附近走访,因为还有别的事务要忙,断断续续查了足有月余,才算弄清楚事实……私通是假的,有人蓄意不轨,栽赃嫁祸是真的。
等案子差不多水落石出,贺兰瓷才算正经休沐了一日。
表姐姚千雪算着日子照例又来探她,即便为人妇为人母,也不能阻止她打听上京热闹的心,贺兰瓷从她这里得知了不少旧人旧事。
譬如当年那位云阳郡主,后来总算远嫁了另一位藩王,大抵是为了离开上京这个伤心地,安定伯小姐倒是至今未嫁,不知是否因为过去阴影。
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风波,前曹国公世子疯疯癫癫了数年一朝醒来,似乎对家人胡乱说了些什么,不过话未说完,他人又晕了过去,至今未醒。
贺兰瓷总怀疑是陆无忧的手笔。
陆无忧对此笑而不语,只说:“别关心他了,来关心关心我们的儿子吧,捷报频传呢。”
阿归认祖归宗之后,在上京待了一阵子,对固守京畿实在没什么兴趣,干脆去了边关打北狄,战绩斐然,还抓了在工部挂名的倒霉周宁安一并去,负责研究攻城器械。
唯一没什么长进的大抵是贺兰瓷的亲哥贺兰简。
似乎无论时日如何变更,他都是一样的,不求上进,且由于妹妹和妹夫太过上进,他现在日子格外惬意,还入赘了门不错的亲事,上回贺兰瓷看见他又不知哪抱了只花纹斑驳的小猫,正和她的新嫂子一块快乐地逗弄着,贺兰简傻乐,他媳妇也傻乐,看见贺兰瓷还招呼她一起来逗猫。
贺兰瓷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抱错了。
然而他与她爹贺兰谨样貌确实又有几分相似,只是脾性没学到半分,她爹如今还在益州鞠躬尽瘁,恨不能为大雍出尽最后一份力,贺兰简连家业都不怎么过问……要说是小时候她爹对他们兄妹俩不闻不问,才导致他如今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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