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样,她也只能满腹狐疑地跟着出门。
韶安公主因为身份尊贵又受宠,在行宫有单独的寝殿。与她们不同,殿外幽泉环绕,凉亭假山间错摆置,歇山顶的殿宇则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汉白玉为阶,檐梁高悬,斗拱上雕了十八株名贵花卉并星月联袂的祥纹。
据说和她在公主府的寝殿相仿,足见帝王对女儿的宠爱。
贺兰瓷进去时,韶安公主正倚在贵妃榻上,翘着小腿晃悠,手里捧了一本新到的话本,旁边十四五个伺候的宫女,有的捏肩有的捶腿,还有的正用签子往公主嘴里塞蜜饯渍过的甜枣。
她已经做好了被刁难找茬的准备。
可万万没想到,韶安公主一见贺兰瓷,轻巧地就从榻上跳下来,然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眼神热情,笑靥如花道:“贺兰小姐来得刚好,我正想着你呢。对了,你长我几岁,我就叫你姐姐可好?”
贺兰瓷:“……???嗯?”
韶安公主毫不尴尬地继续道:“我对贺兰姐姐一见如故,心中甚是喜欢,一直也没有机会亲近,今日总算得见姐姐,近看更是觉得姐姐容貌倾城,世间难寻。”
恭维的话贺兰瓷听得多了,但这么言不由衷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还记得韶安公主第一次见到她时,脸上恼怒的厉色,恨不得挠花她的脸。这能一见如故,那八成是十年以上的仇敌。
但贺兰瓷还是努力“嗯”、“嗯”配合她。
说完了一堆废话,韶安公主总算切入正题道:“……下个月便是我十六岁的生辰,到时会在府上设宴,不知姐姐能不能赏光前来。”不等贺兰瓷回话,便又笑道,“贺兰姐姐如此颜色,却这般素净,未免暴殄天物,姐姐可务必要盛装而来。”
萧韶安一向能屈能伸,看着眼前美貌若仙的少女,她心头一阵怜悯,因而笑得越发灿烂。
半个时辰之前,她才从她哥那里回来。
他们一母同胞,和母亲丽贵妃一样都喜欢金银玉器、珠宝翡翠之类奢靡华丽的东西,但萧韶安知道,病得最严重的还是她的兄长萧南洵。
萧韶安从他的寝殿回来,差点没被刺瞎,他简直恨不得给自己砌一座纯金殿宇——也许他登基了以后真的会这么做。
所有精致、漂亮、富丽堂皇的东西,都会成为他的收集物。
因而那日她一见萧南洵发话,就知道,他一定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她哥的收集物也包括活物。
和这女人比起来,萧南洵之前养在府上的那些殊色佳丽,被衬托得一个个都成了庸脂俗粉。
她哥一定十分不甘心,不弄到手不肯罢休,但偏偏那女人的爹是父皇的宠臣,还管着那帮子麻烦的御史,真要直接下手,得罪了文臣,引得父皇不喜,势必对夺嫡不利,所以她哥只能徐徐图之,怎奈何这女人对她哥畏之如虎,半点不肯上钩。
萧韶安从萧南洵嘴里听出这个意思的时候,还诧异了好半天。
虽多少理解她的避让,但心底深处对这女人的不上道颇有些嗤之以鼻。
毕竟她哥虽然吓人了点,但样貌还是极好的,身份也足够尊贵,那女人现在嫁过来是侧妃,但日后说不定就能变成她母亲那样宠冠六宫的贵妃。
“所以我打算用这东西……”萧南洵转着手中的紫色玉瓶,目光微凝,“你不是也喜欢那状元郎么,正好一箭双雕。”
萧韶安还疑惑道:“这瓶子里是什么?”
“一种药,名为相思无解。”萧南洵语调平和,声音却很冰冷,没有丝毫感情,“一个头领死了的江湖帮派,树倒猢狲散,下面的人为了前程便敬献了许多药上来,这就是其中一种。”他勾起唇角,越发让人心中发寒,“我找人试过,服下之后,无药可解,什么都不做,甚至会暴毙而亡。”
萧韶安一颤,道:“……这药是干什么的?”
萧南洵唇角浮出笑意:“自然是控制人向你投怀送抱的。把贺兰瓷约到你的生辰宴上,这药你找机会给她下了,让你的人扶她去一处暖阁歇息,我自会去寻她。”他语气一顿,“届时,我也会找机会把这药下到那状元郎身上,引他去你的寝殿。”
萧韶安虽然年纪轻,但禁宫里的龌龊事也没少见,只一思忖瞬间便明白了,脸顿时涨得通红:“我才没想……而且他身子不好,还定了亲。”
“那又如何?”萧南洵丝毫不以为意道,“你要是怕他不行,便先寻个和你体貌相仿的宫女,打扮成你的模样,灭了灯火在寝殿里试他一试……若你还想要他,就禀了父皇说他醉酒冒犯了你,到时别说定了亲了,就是他已经娶了妻,也只能休妻再娶。”
“他……他要是讨厌我了怎么办!”
萧南洵嗤笑道:“你是公主,他还敢给你脸色看?有的是手段叫他服软。”
萧韶安琢磨了一下也是,顿时觉得在她哥三言两语之下,世界都敞亮了,于是接了药,便来应诺。萧南洵还指定要她跟贺兰瓷说要求她盛装出席,萧韶安不明其意,也全都照办了。
萧韶安回过神,但见眼前少女只顿了一顿,便低垂螓首点头,轻声应“嗯”。
她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萧韶安越发得意,虽然她之前确实是对她有些嫉妒,但这时候就只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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