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指着自己对面的两把空椅子对我们说。
杨琳与我一前一后地坐下。
瞿耀看向杨琳,脸上没有一丁点笑。
“杨琳,我们昨天说好的。”
杨琳用力地咬了一下下唇又放开,转头对我说:“姚特助,对不起。”
她的神情冷漠,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好像道歉这件事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而不是真的发自她的内心。
我压根就没期待过她的道歉,自然而然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失望。
但我的不高兴是真的。
“杨特助不过是不小心,没必要向我道歉。”我微笑着说。
——要比虚伪,谁也赢不了我。
“昨天后来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似嗔非嗔地瞪了瞿耀一眼,“都怪瞿总太小题大做,让杨特助在众人面前难堪了。真要论起来,其实我还得跟杨特助道歉——对不起啊。”
或许是想到了昨天的事,杨琳低下了头去。
我用余光看见她放在腿上的双手拧成了一团。
“没关系。”她的声音低到听不清,“瞿总教训得是,是我咎由自取。”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瞿耀挥了挥手,说:“以后不要再犯就是了。”
我能看得出来,瞿耀对杨琳是存了些“仁慈”的——在认定了她是故意撞小宋,让小宋把热茶泼到我身上以后,他仍把她留在公司,除了口头责骂以外,没有给予她一丁点的惩罚。
但这样的“仁慈”不过出于他对杨琳这个优秀下属的珍惜,没有掺杂其他不纯的成分。
在我看来,这样的“仁慈”,还不如不给。
钝刀子割肉,虽不及利刃疼,但造成的伤害是持续性的,折磨的是人心。
——我都对杨琳生出了几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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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车展之后,与lb公司续约,成为了瞿耀最重视的事。
续约的相关事宜都是他亲自和那边的人谈,从不让他人插手。
就连拟定合同,都是他,以及他最信任的公司首席法律顾问两个人来做。
但他会时不时地把修改过的各版合同发给我看,美其名曰让我提前熟悉这个过程,实际上就是让我给他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错别字。
——这让我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八月底,瞿耀出发去i国跟lb公司的总裁见面,做最后的谈判。
“如果顺利的话,这一次就能直接签下续约合同。”他走的时候信心满满。
两天以后,他从i国回来,连时差都没倒,第一时间来了我家。
我看着他黑沉的脸,一颗心也不停往下坠。
“是不是……没谈妥?”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瞿耀却摇了头。
我正松一口气,就听见他说:“lb已经和盛峰签约了。”
“盛峰”是我爸那个老朋友,旗峰从前的副总裁魏峰的公司。
上一次就是他跟我们争fr的独家代理权,并且差点从我们手中夺走。
而这一次……他干脆成功地把我们挤下。
我不敢相信。
“你不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和lb的人接洽吗?合同的各个条款,不都是你们商量着列出来的吗?”
瞿耀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姜越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或许是压抑着愤怒,瞿耀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在lb的朋友告诉我,他们和盛峰的合约是在我去i国的前两天签的。至于为什么选择了盛峰而不是我们……他说,是因为盛峰比我们让利更多。”
“多多少?”姜越皱着眉问。
“不多不少。”瞿耀举起一根手指,“一个点。”
他们俩对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传递某种信息。
但我不具备他们俩那样的默契,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认为是谁?”姜越没头没脑地发问。
瞿耀闭了闭眼,无力地瘫在了沙发里。
“我不知道。”他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俩在说什么?”我实在忍不住了,“能不能别跟打哑谜似的?”
姜越这才给我解惑:“你们的合同被泄露了,对手公司知道了你们的底,才用了更优惠的条件去换了代理权。”
“让更多的利,难道不是争取代理权的一种策略吗?为什么说我们的合同被泄露了?”我毕竟不如他们老道,无法一眼看出其中的异常。
“用低价换取合同确实很正常,但我们给lb公司的让利,是在我们盈利的情况下,能给出的最高的了。再比我们高,可能就会亏本。盛峰这次不多不少,只比我们高出了一个点,刚刚好压住我们,自己也不吃亏,要说不是看了我们的合同,那才真是有鬼了。”瞿耀冷笑着说。
我早知商场复杂,也知道有各种商业间谍的存在,却没想到会这么早就遇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着急地问。
“能怎么办?他们合同都签了,我也没法让他们解约不是?”瞿耀朝着姜越伸出手,“有烟么?搞一支我抽抽。”
“没有。”姜越的回答让他的表情更加难看。
“抽烟解决不了问题。”姜越比他要冷静许多,“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揪出你们公司的‘内鬼’,杜绝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我当然知道要查‘内鬼’。”瞿耀的双手捏紧,“可我特么不知道该从哪里查起啊!合同从头到尾都是我亲自做的,除了老白和姚希以外,没有经任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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