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梵素衫布鞋,亭亭而立,粗溜溜的大辫子,随意搭垂在右肩,清如雅月,淡如雾霭。
那双清澈到底的眼眸,仿若不沾尘烟的明珠,让人看上去忍不住自惭形秽,不敢逼视。
菊妃看到她就这么突然出现,居然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忍不住心中一悸,整个人瞬间绷紧,像是一只感觉到了危险的野兽,眼中闪着冷利的光芒。
孙仲谋也是第一见到燕家的这位传奇人物,眼睛顿时一亮,洒然轻笑道:“这位就是燕京城传说中飘渺如仙的谪仙宁梵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在下孙仲谋……”
“出去。”
宁梵平静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棵树,一块石头,还是这不咸不淡的两个字,那眼眸中的无视,语气中的枯淡,让自信自负如孙仲谋也稍微有些吃不消,特别是那对清澈如水的眸子,有种佛家“直指人心”的奇效,让他有种做了坏事被当场揪住的感觉,实在是有些难以抵挡,生平第一次避开了一个人的注视。
“小姑姑……”
燕旭想要分辩几句,宁梵只是将目光扫向他,他便瞬间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赶紧把脑袋偏到一边去,后面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仲谋,这位大师,你二人还请先到前厅就座,筵席就要开始了。照顾不周,多多包涵。”
在宁梵身后,满脸悲戚与刚毅的燕红强也闪了出来,视线径直投在躺在病榻上老人的枯瘦的身上,铁打的汉子,身体也禁不住微微一晃,口中说的话很简单,但却不容置疑。
“四叔!”
燕旭面色一变,赶忙上前道,家里这么多长辈,燕老他都不怕,但偏生最怕自己这位不苟言笑冷面如铁的军长四叔。
“小旭。请你父亲,还有三叔、六姑过来。前面就让你大哥燕勋先挡一下。”燕红强说着话,目不斜视,红着眼眶,径直走到了父亲的病榻前,颤抖地握住了燕老的右手。
“燕四叔,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何况,燕爷爷的身体还未到真正油尽灯枯的地步……”
“所以就要用‘五龙绝针’来让他老人家彻底油尽灯枯寿元耗尽吗?!”
燕红强猛然回头,怒声打断孙仲谋的话。深吸了一口气。一指门外。“仲谋,感谢你一番好意,但如果没有别的办法的话,还请先去前厅就座。不送。”
别人不知道“五龙绝针”是怎么回事。他燕红强恰好知道,他的一位部队的老领导就是仙寿镇的信徒,患了重病,本来好好治疗将养,按照正常的医疗手段再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也就是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而已,结果就是用了仙寿镇的“五龙绝针”
,人是重新活蹦乱跳跟平常人一样了,但没过两个月。摔了一跟头后就立即去世了,因为提前预支精元,连一分钟都没给家人留下,因为没有交待后事,现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偌大的一个军界豪门,顷刻间已经分崩离析了。
孙仲谋被噎得脸色微微一变,迅速跟菊妃交换了一个眼神,菊妃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仙寿镇擅长的养生七法中的“保精”、“食饵”和“天饲”,但这三样通常情况下偏偏都不是能来治疗紧病的,都需要一个坚持的过程,流传下来真正管用的针法也就“五龙绝针”一套,其实要说有没有别的办法,还是有的,就是“双修过精”大法,将她自己苦修的身体精元强行渡给老爷子一点。
不过这法子根本行不通,她要敢说自己脱下衣服跟老爷子交媾一下,老爷子就会活蹦乱跳,估计燕红强明天就敢带兵去围了她的仙寿镇!
“燕四叔,节哀顺便。小侄先告辞了。”
孙仲谋虽然心里极度不爽不甘,但礼节还是非常到位,说完之后,跟燕旭、宁梵分别点了点头,这才带着菊妃离开。
……
后院中,最东边的那处小独院儿内,此时气氛沉重,中宣部副部长,老成持重的燕兴邦阴沉着脸,几乎以小跑的速度冲进了小独院儿大门,直到隔正房四五米的地方,这才放缓了脚步。
站在门口的纨绔子弟燕凯,难得的满脸肃然,见到自己的父亲过来,急忙迎了上去。
“你爷爷现在怎么样?”燕志邦一边走,一边急切地问道。
要不是燕旭告诉他,他还真不知道老爷子现在是这种情况,刚才他还在奇怪,什么老友来访能聊到这个时候,前厅来了那么多老部下等着给他请安祝寿,按理说该出来露个面才是,老在里边谈话不出来,也实在有点太不合规矩了。
“形势不是很乐观,早些时候,保健局的那几位老医生都来看过了。”燕凯回道,目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之色。
燕兴邦就没再说话,径直进了屋内,屋内,燕蓉正在泣声质问二哥燕兴国:
“二哥,父亲都这样了,为什么不送去医院?还有,这么大的事,你干嘛瞒着我们几个,要不是爸的贴身警卫褚海没忍住,偷偷去前面告诉了四哥,我们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六姑,是大爷爷不让告诉的,他老人家也不愿意去医院,他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自己已经活到九十岁了,已经很满足了,他现在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只想待在家里。”燕蓉见父亲锁着眉头,闷声抽烟,低声分辩道。
“我问你父亲!没大没小的,大人说话,你插什么……”燕蓉边抹着眼泪,急怒道。
“够了,燕蓉。二哥也是没办法,那是父亲的意思。”燕红强喝斥道。
“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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