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呜鸣,一辆数百米的红皮火车,在开阔的绿野上,拉出一条红线。
很快,火车便驶出了绿野,自上而下,险而又险地拉出道诡异的弧线,又转过一道弯儿,紧接着,前方便现出了座座插天而起的巍峨山峰。
这火车就像得道成精的红蛇,在群峰间盘旋,时经险恶山腰,时伏葱茏谷底,看得薛老三目晃神弛,蔚为壮观。
未几,火车穿越了群山,地势又渐渐平坦起来,又驶出数分钟,玉带般宽而长的岷江,便现出如海的伟容。
《山海经》上说:岷三江,首大江,出汶山。说得是岷江乃是长江的正源,如今,史学家们虽早已证明岷江不过是长江的一条支流,但因蜀中文豪苏轼的那句“大江东去”,这条岷江依旧被蜀人倔强的认为是长江的母河。
时维七月,正是汛期,江水暴涨,如一条巨龙,从巍峨的山峰间,奔腾而下,势走千里,眼看着整条火车都要被其吞噬,雄伟的都江堰却如天神的臂膀,凭空而生,稳稳地擒住正汪洋肆意的水龙。
山奔水腾,虎啸龙吟,几乎未出北中国的薛向,何曾见过这等巍峨景观,霎时,就瞧得呆了。
眼见着这奔腾的水龙,才在眼前逝去,未几,葱葱峨峨的青城山又现出真容来。
老话说,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道的便是眼前这座青城山。
此时,薛向人在车上。不得近观,只远远瞧去,但见巍巍青城山,林壑幽深,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山峰似削,两腰如劈,其间青竹无数,薄薄气雾。山风徐来。千树摇头,万竹俯首,霎那间,便衍出绿涛青浪。蔚然成海。连带那薄薄雾气。也越发朦胧起来,飘渺流风,登临欲仙。
“头一次来蜀中吧!”
薛向正瞧得入神。忽然一道银铃般的声音,传入耳来,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靠窗对坐的那位女郎,但见她杏眼桃腮,肤白身窈,长长的头发,用一方绿帕扎成,墨裤白衫,乃是标准的机关人员打扮,看过来的一双杏眼,宛若流波,长长的睫毛一颤一抖,衬得乌溜溜的大眼睛,越发晶亮了,当然,最引入注意的,还是那银铃般的声音,好似摇响雨中的铃铛。
起先,上车时,薛向的眼睛就一直对着窗外,压根儿不曾注意车内的动向。
倒不是火车站里,有什么值得好瞧,而是车内的拥塞,实在是薛向不堪,他只好把眼睛撇到窗外,寻得宁静。
这会儿,闻听这女郎说话,他还是头一次将眼睛摆回车厢内,“是的!”说完,便又把头扭过去,继续观风景,丝毫不觉对面的女郎已经立起了小脸。
的确,不管是哪个时代,美女自问都是有特权的,至少有享受注目礼的特权,可薛向这不冷不淡,换哪个美女,心中也会不舒坦。
萧依依现在确实不舒服,她还没落座,就瞧见了薛向,身为记者,她对人的气场,气质,天生敏感,远远瞧了薛向一眼,便觉得这个年轻人挺古怪,明明是二十啷当的年轻人,偏生看上去老气横秋,威势不小,气场比他刚采访的拿个大腹便便的县委书记也不弱。
若说落座时,萧依依就对薛向生出了几分兴趣,那待落座后,偏头瞧清了薛向这张脸,萧大记者心中就像被小鹿撞了一下一般,腾腾生出了交谈的yù_wàng。
不错,这张脸上,不仅顶着一头茂密而杂乱的头发,鼻梁上还架了一幅厚厚的黑框眼镜,土气老气,可萧大记者阅人无数,识人的本领那是一等一的,她精准地从薛向这老气的打扮中,抽炼出了丰神如玉和英俊绝伦两个词汇。
头发杂乱,却干净黑亮,眼镜土气,却遮不住星眸里的精光,这模样,若演电影,可比她从私密渠道弄到的宝岛电影《窗外》中的秦汉甩出八条街去。
男人爱看美女,女人喜瞧帅哥,这是异性美的吸引,在正常不过。
薛向生得英俊,气势不凡,更兼明明是青年人,偏偏作老气打扮,明明是帅哥,偏偏扮丑样,如此种种特质,自然极度引逗萧依依的好奇心。
这会儿,见薛向不肯理人,反激起了萧依依心中的傲气,“我猜你是做大生意的吧!”
萧依依又吐出一句,这下,薛向终于又回过头来,“你怎么知道的?”
薛向回头,自然不是萧依依猜对的结果,而是旅途无聊,风景再美,久看也生厌烦,有个美女肯聊天,自然是好事儿。
见薛向回头,萧依依心中得意,笑道:“你手上这块手表,是江诗丹顿的,据我所知,这种表的售价高达这个数,且国内没有卖的,以目前的共和国内,除了商人,我实在想不通谁买得起这种表,谁又敢带这种表。”
车上人多,萧依依不好叫出钱数,只伸手比了个八。
这表是小妮子送的,具体什么牌子的,他还真认不出,更不知多少钱,这会儿,见萧依依伸手比划,他笑道:“猜得真准,你是做什么的,可真是见多识广啊!”
“那咱们正式认识一下,萧依依,蜀中日报记者!”
说话儿,萧依依从兜里掏出了记者证,冲薛向亮了亮,亮完,萧依依又后悔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不稳重,老想在这家伙面前显摆。
“薛向!”
薛向笑着道出了名字,却并不吐露职业,听说了这位萧依依的职业后,他忽然起了浓厚的聊天兴趣。
因为,他可知道记者,尤其是大报记者,可是上通五湖,下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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