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哐哐哐……
“给老子把门砸开,蠢猪,砸不开,不会拿杠子顶,废这个事儿干嘛!”
“都听唐老大的,拿杠头来顶,顶开了,揪出姓徐的,对,还有刚才那个踩着老子肩膀的小王八蛋,往死里捶……”
“里面的人听着,再不开门,待老子们打破大门,就别怪老子们不给你们留脸面了……”
屋内的薛老三正暗自捋着关节,外面的门板便被拍得摇摇欲坠,杀声惊天。
“怎么办,怎么办,蔡局,要不你和弟兄们先顶一阵儿,我马上打电话,叫县里武装部队的民兵过来支援。”
苏全额头冒汗,满脸赤红,一双三角眼没了眼镜遮眼,泛着青光,煞是骇人。
蔡京一听就毛了,瞪着苏全就骂,“放的什么屁,没看见那帮家伙有多少人么,老子们这七八个,出去不是白给?你当老子傻啊,来前儿,老子可是打听清楚了,这云锦湖边上的蛮子,个个杀人不眨眼,少他**糊弄我,你想死,却拉老子垫被,没门儿!”
众目睽睽,身为下属的公安局长,竟然辱骂起顶头上司来,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江方平瞧得快傻掉了,据他所知,这位苏书记可是孔凡高在黑水提起来的干部,在黑水是有名的不好惹,姓蔡的是失心疯了,才敢和他对喷,可仔细一瞅苏全,憋得满脸紫赤,依了墙浑身发抖,却始终不置一言。
薛老三眼角一寒,脸上泛笑,“噢,原来蔡局长知道门外的群众什么脾性,可怎么刚才那枪放得叫一个利索!”
蔡京嘴唇抽了抽,俊脸一硬,瞪薛向一眼,却是没说出话来。
本来嘛,他蔡某人至黑水,虽也是初来乍到,可到底是公安局长,对云锦这一地治安敏感点,又如何会不加以瞩目,对云锦村民的悍勇,蛮野,又怎会不清楚。
方才放的一枪,哪里是为了止乱,分明是为了乱上加乱,给这姓薛的来个好看。
原本,方才薛老三被落在最后,堵在门外,就数蔡京最兴奋,挤在最前头,也非是为了堵门,压根儿就是想透过门缝,看门外的热闹。
可哪知道,他身子还没贴过去,姓薛的居然神出鬼没出现在了身后,让他惊疑之余,也未免有些没看着薛向倒霉的遗憾。
只这会儿,没想到被苏全一激,说走了嘴,将先前对薛向使得心眼,摊在了众人眼前。
当然,即便如此,蔡局长也不曾有半点胆怯,毕竟,对这位薛衙内,他可是早有十分耳闻,八分不服,却是半点不怵。
这会儿,他冲薛老三瞪着狭长的眼睛,很明显在说,就是老子坑得你,你能把老子怎么着?
“薛专员,不好了,外面人把电话线也剪断了,电话压根儿打不出去?”
杨乡长忽然斜刺里蹿了出来,扯着嗓子就喊。
他身后亦跟着披着白大褂的中年胖子,先前见过,正是乡卫生院庞主任,满脸振恐,哭丧着脸,哀告道:“诸位领导,千万,千万不能让这帮人冲进来啊,赶紧,赶紧想办法,徐主任已经吓得昏死过去了,还有几个打吊瓶的的,情绪也十分不稳定,这,这……”
庞主任话音方落,果然,病房内传出了哭号声,紧接着,屋外竟然传来了“再不开门,老子们就放火”的警告,霎那间,病房里的哭号,已然化作了尖叫。
满场众人皆手足无措,各自在墙边依了,齐齐盯着薛向。
没奈何,谁叫他是此间官职最大者,又是地委派来平事儿的大员,这会儿,不指着他,还能指望谁。
原本,场面失控,暴民冲击,正是苏全最愿意看到的场面,若真如此,孔专员叮嘱的事儿,算是无力自成,实乃天助。
可这会儿,乱子真如约而至,苏书记却没多少欢快,情绪的主调,却是羞辱和惊恐。
羞辱,正是蔡京这公子局长方才大庭广众呛他所致,苏全也深悔,带了这公子局长前来,原本指望以这位的骄横,能跟活土匪上演一出火星撞地球,可哪知道火星擦着地球过去了,跟他这颗小小卫星撞了,直撞得他灰头土脸,快没了本来面目。
惊恐,还用说么,这乱子也乱得实在太大了些,都失控了!屋外一群无线趋近于狂化的暴民,一会儿嚷嚷着要打要杀,一会儿还威胁着要放火,这矮小的房屋,薄薄的木板,是铁定撑不过今晚的,待会儿还不知道要遭受何等羞辱和苦头呢。
却说,此刻苏全神魂无属,戴裕彬和江方平亦是心急如焚。
他们二人倒不是担心自身安危,也非是担心待会儿这帮暴民冲进来,打伤了自家首长。
他们担心的是,如今出了这等乱子,自家首长算是彻底坠入了周道虔和孔凡高彀中了,不管眼前这混乱因何而起,几乎可以料定,二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自家首长打倒的。
毕竟,激起民变,在哪朝哪代,都不是小事儿,几年前,地委书记都因此倒塌了,自家首长区区一个专员助理,又哪里抗得动如此沉重的罪名?
“蔡局长,你去把门打开!”
满场正寂寂如坟,薛老三陡然从这坟墓里伸出只鬼手来,只惊得众人面无人色。
“滚你的蛋,要死你去死,别攀扯老子!”蔡京跳着脚大骂,神色骄狂至极。
“蔡局长,我再说一遍,去把门打开,再敢废话,信不信老子扒了你这身警服!”薛老三语气冰冷的快要结冰了,冻得方要开口劝他三思的江方平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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