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宇点点头,便随谢明高一道,在栏杆边站定,闷头抽起了香烟,两人相顾无言。
却说,薛老三驱走了戴裕彬,便在办公桌后坐定,伸手朝电话抓去。
恼火,薛老三很恼火,原本,因为卫兰的关系,他对那位就极没好感,连带着对无意间中断那位上进之路生出的愧疚,都淡薄了。
后来,黄思文超拔赴任德江,那位针对他薛某人的意味已然十分明显了,薛老三已然生出了硬碰硬的心思。
此刻,那位竟然耍出如此手段,甚至不顾德江一地经济崩坏,也要计较私仇。
薛老三对那位的最后一丝敬意也消失了,只剩了冲天恼火。
毕竟,云锦是薛老三心中的一块画图,事到如今,他在这副画图上挥汗洒血,殚精竭力,方折腾出点气象,画图的使用权强行被拿走,飘飞的不止是头上官帽子,更重要的,还有薛老三的壮志雄心!
耽误了升官发财,薛老三或许可以容忍,但是耽误了薛老三“为人民服务”,他是忍无可忍!
不成想,薛老三方抓住电话,电铃先响了,接起一听,却是薛安远的声音。
“接电话的速度挺麻利,正想给我打吧,你那边的事儿我知道,刚散会吧,这次的事儿,是某些人不成体统,不过,南方给我打过招呼,说是老蔡同志这次没上进,以后绝了机会,有些情绪是难免的,我这边倒是不好动作了!”
薛安远的声音依旧浑厚深沉,中气十足。许是掌军握权日久,威势渐浓,隔着电话,就能感受到隆重虎威。
薛向飞速咀嚼着薛安远的话,南方同志打了招呼。分明是传达老首长的谕旨,显然,那位的动作也落入了老首长眼中。
但老首长何等层次,薛老三痛彻心扉的事儿,在老首长瞧来,也不过是过家家。受体不同,感受就不同,老首长感受不到薛老三的怒火,自然认为那位所为不过是发泄发泄。
而那位跟随老首长半个世纪,虽常不在左近,但情分甚足。
前次。因着蔡京的关系,不得上进,绝了仕途,在老首长处,自然赚足了感情分。
今次,那位对他薛老三下了手,老首长看来是无足轻重。却生怕薛家人发力,竟然派了南方同志跟薛安远传了消息。
事儿到这儿,已然明了了,薛老三再有怒火,却不好动用薛系力量,让那位好瞧。
却说,薛安远一语道罢,半晌不见薛向回话,猜他心中怨气,想到自家这侄子一路行来。遍地荆棘,自己这做伯父倒真没替自家这侄子出过力,反倒自己仕途一路走高,薛系温养,渐成庞然大物。却多赖自家侄子所助。
愧疚,豪情一并涌入胸中,薛安远道,“要不,南方的招呼,自当没听见,老蔡自己不地道,他不是想着进步么,我直接送他去政协养老就是,副国级待遇,不比个省委书记强?”
薛安远这句话,说得平常,却是豪情万丈,弹指之间,薛军委这是要终结封疆大吏的政治生命。
如今的薛系,的确有这个底气!
却说,薛安远说得豪迈,薛老三却没感动,反倒哈哈笑出声来,心中块垒渐消,豪气顿生,“得,有您这句话就行,我这被人欺负了,还有人惦记,这感觉挺不错!不过,您该知道,打小,我就没受了委屈,找大人帮忙的习惯,话说回来,打小我也没吃过亏啊,都是别人吃我的亏,现在也一样,您瞧好了就是!”
“行啊,你小子还能耍贫嘴,那就一准儿没事儿,放开干就是,一句话,咱们不欺负人,也不能教人欺负了去!”
说罢,薛安远就挂了电话。
薛向方压下电话,电铃又响了,他还没说话,安在海那夹着滔天气势的声音就响起来了,“老三啊,你这人缘着实不怎么样么,到哪儿都惹一窝蜂,罢了罢了,没地儿去了吧,来我这儿吧,我不嫌弃你能闹腾。”
安在海接了许子干调任了闽南这个改开桥头堡任了一号,上任不过半载,狠抓党建,压下了好几起闹学,在高层极获好评。
不说别的,光听这意气风发的声音,便知道人安书记如今正走上风口呢。
“得了,安大书记,您就可着劲儿说风凉话吧,谁叫我正走背字呢,如今,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槌呢……”
薛老三笑着回应。
安在海入闽以来,因着工作繁重,除了大计方针,会来电询问薛老三,平素,联系倒是少了起来。
今次联系,两人不该本色,仍旧调笑不止,好一番打趣后,安在海沉声道,“老蔡的把戏玩得虽精,但终究露了形迹,上次的事儿,虽然惋惜,可是他自家门户不靖,怎么厌得了别人?罢了,老头子真发疯了,老三你现在的身子板,还是扛不住的,得了,别矫情了,来闽南吧,老子许你个市长,看谁敢说闲话!”
薛老三笑道,“二伯,您这就小看人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您怎么就知道我扛不住了呢,我这人还真就是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人家越不待见我,我还越要赖这儿了,您别劝了,蜀中我是待定了。旁的事儿就别说了,眼下,我还真有件事儿麻烦您,中央纪检口子有说得上话的没?”
“纪检口子,老三,你想干嘛,不会是想硬撼老蔡吧,那你可就打错了算盘……”
眼见着安在海就要联想出十万八千里,薛老三赶紧接口道,“您想得远了,我还不至于幼稚成那样,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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