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语,极是寻常,像是普通上下级打招呼。
可真听仔细了,黄思文的话里似乎夹杂了冰渣滓,寒意透骨。
“说吧,寻我到底是什么事儿,有问题,我给解决问题,不用藏着掖着,嗨,别盯着办公室的这一地垃圾瞧啊,说来都怪小胡,我堂堂市长办公室居然进了耗子,好一阵折腾,才把耗子拿下,不过,拿下了耗子,这办公室也就成了这副模样,地儿不够大,我就不招呼你们坐了,站着说吧。”
说着话儿,黄思文行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了,目光平静地瞧着众人。
说来,这几人来势匆匆,确有紧急之事,黄思文话音方落,众人便七嘴八舌说开了。
“市长,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薛市长太胡闹了,他竟然没经过我们同意,把我们账户里的经费给挪走了,这挪走了经费,咱们还怎么办公啊,这不,今天卫生局上班的就少了一半,残兵缺阵,如何办公,索性,我就给卫生局放了假,没经过市府批准,市长,你处分我吧!”
“黄市长,您真得管管了,薛市长这样蛮干,分明是要跟全市干部过不去啊,冷了同志们的心,这了不得,往大了说,这是动摇执政根基啊!”
“没错,咱们攒点家底容易么,还不是想着给能在不给市里财政添麻烦的情况下,给同志们发点福利,解决困难同志的生活问题,谁又没往自己兜里揣,薛市长把土豪打到咱们头上来了,这不是岂有此理嘛!”
“………………”
说来,薛向抄了这帮人的家底,无异于捅了马蜂窝。
消息传来时,没有一人相信,还是电话打到银行,才确准了此事。
当时,诸位被搜了小金库的各级领导就炸了窝,先是跟银行疯狂对骂一通,可这年月,一切是政府说了算,银行在政府面前哪里有什么私密性,国内又不是国外,这边众位领导破口大骂银行,那厢银行回嘴也是不客气,直说是政府要求配合,谁有怨气,找薛市长说去,怨不得老子!
找活土匪说,这帮人就是有这份心,也没这份胆!
既然不能找活土匪,只好找相对好说话的黄市长来抱怨,外面不是传,这黄市长和薛书记是出了名的不对付么?大伙儿来黄市长处,告薛市长状,拼着被黄市长骂一顿,这状定然一告一个准儿。
却说一帮人越申讨越激动,多少年的攒下的家底啊,一朝被挖空,真个是痛彻心扉,说到激动处,甚至有人眼中溢出泪来。
黄思文静坐在办公桌后,越听脸上笑容越胜,越听这笑容就越瘆人。
终于,有人瞧出不对来,立时住了嘴,还瞧瞧拽着身侧正说得热闹家伙的衣襟,数息过后,嘈杂的场面,顿时陷入死寂,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黄思文那张沉得快滴出水来的冰脸上。
不负众望,万众瞩目的黄思文,果然开始了疯狂表扬。
轰得一声巨响,桌上半人高的文件被黄思文挥掌扫落,小山似的文件落地,掀出的疾风甚至撩动了站在最前边几人的发梢。
蹭地一下,黄思文从办公桌后蹿了出来,直直站在众人前面,先是瘆人地冷笑几声,继而,狂骂出口,“好,好哇,你们真是好哇啊,见过跋扈的,没见过你们这般跋扈的,没事儿的时候,把我黄思文当空气,有事的时候,把我姓黄的当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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