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这回我和段钢谈得挺僵,虽然结果不错,但我恐怕你在明珠的日子会不好过,以后,你多长个心眼!”
冯京拂过头上的柳条,直抒胸臆。
薛向笑道:“段市长高瞻远瞩,心胸开阔,想必不会与我为难,不过,冯叔的话,我记下了!”
冯京对薛向的回答很满意,很明显,薛向前半句夸段钢,乃是人后不说人坏话,毕竟段钢是他薛向的领导,若是薛向直言其非,再大大品评一番,那绝对是不成熟的体现,而这会儿,薛向不单不出恶言,却再最后隐晦点出了句,暗示自己收下了冯京的关照。
正事儿交代完,两人又围着菱角湖,边走边说着辽东的风物,话题主要集中在萧山新港上,毕竟那处这大半年来,实在火爆,更有辽东强力人物,谏言提高萧山的行政构架。
要说这个提议,也甚是合理,毕竟萧山论面积,是一般县的两个还多,以前不过是因为经济不景气,一直蛰伏,如今萧山新港不止成了花原地区的引擎,更成为辽东的新经济发动机,提高待遇也顺理成章。
不过,提高行政构架,是项大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说不得磨上两三年也不稀奇,毕竟涉及的利益太大,方方面面都得兼顾。
而调解利益关系,从来就是最复杂的活计!
“新港发展得真是极快,可以说是一日千里。我前段时间去,都快认不出萧山来了,真个是沧海桑田,薛向啊,你干了件让萧山百姓永世不忘的大事啊!”
说话儿,冯京拂了拂一方旧长条椅上的斑斑落叶,就势在上面坐了下来。
“冯叔过奖了,我不过是适逢其会,即使我不提出来,迟早也有人提出来的!”
薛向嘴上谦虚地应着。心中却是转得飞快。他不认为冯京单独留下,专门是为了嘱咐自己小心段钢,更不可能是为了表扬自己,显然这些话都没什么营养。且以如今冯京和薛家的关系。完全没必要。
既然没必要。那冯京何故如此废话,薛向是聪明人,转眼就想到了关键。定然是冯京有事相求,或者有事相问。
这就好比,你去邻居家借东西,少不得要夸几句邻家孩子聪明,成绩好之类的。
显然,冯京前面的这番话,都是在夸薛向成绩好,只等着说借东西了。
“迟早迟早,可这一迟一早,你知道要担负多少光阴,要变迁多少世事,人啊,有时候最缺的就是时间!”
冯京忽然发出这么一声喟叹,叹罢,仰头对月,再不言语。
薛向是伶俐人,冯京一声叹罢,他就知道问题在哪儿了,看似在说,亏得薛向先提出萧山建港,萧山百姓才能极早受益,毕竟,早一些,就能早改变无数人的命运,实则根本不是如此。
一个政治人物,尤其是年过五旬的政治人物,感叹光阴的时候,那基本就是在为自己的政治生命和政治前途担忧。
其实,在时下看来,冯京以五十六七的年纪坐上正部级的高位,实在算不得升得慢了,毕竟这个年月,不少省委书记,年岁都跨过了七旬。
冯京以小一轮的年纪,能混到和省委书记在行政级别上平级,实在不该感叹。
可薛向能理解冯京的心焦,尽管冯京也是在今年,完成了从副部到正部的跨越,可留给冯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干部年轻化,如今已经成了高层的共识,在过几年,组织定然会对领导终身制做出限定,除此以外,干部退休年限也会卡死,正部级六十五,将成为死杠。
而冯京今年已经五十有六,现在虽说已经是正部级,却是新晋的,和许子干、安在海压根儿没有可比性,这两位在部级已经沉浮许久,算是资序熬足了,再加上政绩,人脉皆不差,正是“钗于匣内待时飞”的局面,随时都有可能一步跨到极为了不得的weizhi!
而冯京是新晋,部级少说也得熬上三五年,而三五年一过,他就六十出头,就算熬上一届正印省委书记,也不过是干一届,就得黯然下野。
要说,冯京没遇到薛家人前,能让他干一届省委书记退下,绝对是冯京梦寐以求的局面。
可如今,冯京找到了组织,攀上了已成巨树的薛家,他的眼界自然不可避免地拔高了。
再让他在省委书记的位子上退下,这对冯京而言,绝对不是奖励,而是打击。
薛向很能理解冯京的心情,人不都是这样么,得陇望蜀,当然,薛向不会认为冯京要求上进是什么下作、不知足之事,在他看来,冯京绝对是个了不得的政治人物,这种人都有自己的抱负,而要实现抱负,不走到一定的高位,绝对是不可能的。
“冯叔,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和伯父渗透的!”
话,薛向只能点到这一层,再点就漏了,毕竟冯京要脸面,但他又必须承诺,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
冯京站起身来,重重拍了下薛向的肩膀,“薛向啊,有些话,也只能跟你说啊,你冯叔也不是得寸进尺之人,只是最近诸事不顺,辽东的情况有些失控,我压力很大啊!”
“冯叔想换个地方?”
辽东是共和国长子,重工强大,更因为组织当年夺天下时,正是自辽东始,是以,各个山头在辽东都有人马,也正是派系角力最为jilie的地方,冯京叫苦也很正常。
但因为艰难,就退让,薛向不信冯京是这等人,若是如此,那此人就不值得薛系下重力,官做到这个份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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