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岭村占据着温氏宗族的祖宅,又出了温海成这样一个县太爷,俨然是温氏宗族里高高在上的一条分支,温家镇所有温氏族人都行听从温岭村的号令,在提升了宗族凝聚力的同时,也养成了温岭村人霸道,张扬,排外的习俗。自立族规,私立刑堂,征收税费,这些在外界人看来极为荒唐的违法行为,在温岭村却是大行其道,发生在严宁眼前数个强悍的村民押着一个五花大绑,头破血流的年青人在路上明目张胆的巡游,恰恰证明了温岭村的问题。
“温大民,你在外面当了几年兵,就觉得翅膀硬了?祖宗的规法都敢不遵守,你他妈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族里出力,你能当上兵,说你是忘恩负义……”五花大绑,头破血流的年青人任凭众人拳脚打在身上,仍然倔犟的扬起头,双腿住足不前,用力的挣扎着,双眼中冒出仇恨的怒火。中年的汉子见状,起手就是一通大巴掌,顿时将这青年打的鼻口穿血。
“呸!什么祖宗的规法,不过是你们这些吸血鬼私自编出来欺压村民的鬼把戏罢了。你们打死了我爹,打伤了我妈,这个仇不共戴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青年人吐出了一口血水,喷得中年人一身,他的身体很强壮,两个粗壮的汉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堪堪将他压制住。
“哼哼,不用你嘴硬,等到了宗祠,过了刑堂,打断了双腿,就是一个废人,看他还能使出什么章程来……”中年汉子对上这股仇恨的目光,有如被猛兽盯上了一般,没来由的心里一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脸上露出一幅不屑的嘲讽,这温大民身上绑着绳子,又有两个粗壮的汉子狠狠的压着,狠辣的心性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书记,这小子应该是个特种兵,你看他的手拧成了一个弧度,没受过特殊训练的做不到这一点,估计这几个人留不住他……”远远的将车停了下来,严宁一脸阴沉的看着眼前似乎只能在影视剧中才能看到的一幕,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一个念头,长川县的宗族势力已然凌驾于党纪国法之上,反映出来的问题绝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与温海成妥协是不是有些草率了。正想着,司机小赵突然发现了问题,盯着头破血流的青年极为肯定的下了结论。
“啊……”小赵的话音刚落,严宁还没来得及去观察一下,被绑着的青年仿佛在印证小赵的话语一般,砰的一声,青年一个头炮重重地磕在了中年汉子的鼻梁上,直把中年汉子仰面倒了过去,双手抱着鲜血直流的脸皮,哀号不已。
而这青年毫不停顿,身子右侧加力,头部却向左又是一个头炮,正好顶在左侧汉子的腮下,惨叫着摔了出去。失去了重心,右侧的汉子一个人再也压制不住空上青年,原本按在肩膀上的手抓了个空,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胸一脚就被踹了出去,骨头碎裂的声音与痛苦的号叫声同时响了起来。
兔起狐落,迅速异常,眨眼间场中五个汉子被青年放倒了三个,剩余两个还没等近身,这青年已经窜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挣着身子,没几下就将绑在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恢复了身体的协调性,青年矫捷的身体有如一只黑豹般,极为迅速的跑动起来,七扭八拐,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小赵,追上去……”一瞬间,严宁的心里打定了主意,这个青年必须得保护起来。温岭村私设刑堂,欺压村民的行为已经触及了严宁的底线,无论是推动税费改革,还是揭开温岭村的盖子,借此打掉温海成,都少不了这个青年做证人,先保护起来,说不准会有大用处。
“快来人啊,温大民跑了……”小赵的动作很麻利,严宁的话音未落,已然一脚将油门踩了下去,车子飞快的窜了出去。身后传来村民杀猪般的嚎叫。
“快!上车……”看得出来,这个温大民是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不过短短地几分钟,凭着胸中憋着的一口气,已然跑出了村子,听到身后汽车响动,脚下的速度却是变得更快了。严宁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出声,任由这个温大民这样透支生命般的跑下去,精力消耗尽了,这个人也就废了。当下也顾不得说什么场面话了,直接推开了车门,在行进中冲着温大民喊了一声。
“谢,谢谢了……”斜眼看了一下严宁,完全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温大民没有犹豫,一个箭步窜了进来,憋着一口气松了,精神随之也就放松了下来,说了一声谢谢,整个人就陷入了昏迷中。
“小赵,不去通泽了,回市里……”长川已经走到了极度危险的地步,温海成从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所以,无论温海成是否会推进税费改革,严宁都不打算再留着他,所差别的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而温大民就是揭开温岭镇盖子的重要人证,严宁必须得好好的维护他的周全。
……
“书记,情况比咱们想像的还要严重。温岭村就是一个土匪窝,宗族的长老有着无上的权利,对于其他的温姓的分支大肆打压,而对于本村的村民进行着比吸血鬼还要狠辣的盘剥。温大民的父母外出打工,因为工头跑了,没拿到工钱,无法上交双份的提留统筹义务工,就被宗族上了家法,温大民的父亲连伤带气,已经死了,母亲也病倒在床上了。这个温大民是去年复员兵,去找宗族说理,结果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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