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容宣舀起药水,在嘴边吹了一吹,接着送入皇帝的口中,一口一口,小心又细致。皇帝自病后,便卧床不起,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温情了,看着夏容宣这般孝顺,连药中的苦味都冲淡了几分。
一碗药喝下去,他觉得手中都有了气力,心里乐观地想到:说不定这自己这副身体还能再拖上个一年半载的。
喝完了药,皇帝的心情又好了很多,对着李奎说道:“拿着你的碗快滚,别在这打扰我们,我们父子俩今日要好好的聊一聊,畅所欲言。”
“老奴明白,老奴这就走。”李奎接过夏容宣手中的碗,速速离去。来到门口的时候,他见两边都有站岗的太监,便道:“陛下口谕,陛下今夜要与太子殿下畅所欲言,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搅,听明白了吗?”
“是。”两个小太监唯唯诺诺地应道。
李奎交代完便离去。
殿内,夏容宣搬了一张矮凳来,坐得离皇帝更近了些。二人聊了会前朝政事,又聊到后宫家事。
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徐江菡的身上。不知为何,夏时雍对徐江菡的意见有些大,不经意间总是明褒实贬。夏容宣三两句便听出来了,不过她都是笑笑不说话,心里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
“太子妃性子不错,也聪明灵慧,就是这肚中还要再加把劲,再给你添个一儿半女,日后方能稳坐皇后之位。”
夏容宣嘴边玩味地笑了笑,没有刻意隐藏,她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父皇有所不知,太子妃肚中多年没有动静,并非太子妃之过,而是儿臣无力,是儿臣的问题,致使她生不出孩子来。”
皇帝听罢皱眉,眉宇间皆是关切:“怎么会这样?夏家祖上人丁兴旺,朕的所有儿子都是儿女成群,传到你这不应当如此,不若朕让太医给你瞧瞧?”
夏容宣声音低沉:“已无回天之力,父皇不必如此费心。”
夏时雍没想到他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批评道:“这倒不是什么私密之事,你应当早些告诉父皇,父皇来替你想办法。”
“上天定的,根本就无法更改了。”夏容宣骤然抬起了低垂的脑袋,嘴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
夏时雍觉得夏容宣的眼神不对劲了,呼吸都凝住了片刻,随后他又问道:“你为何这样说?”
终于可以不用演戏了,夏容宣站起身来,手肘撑在床沿,居高临下地望着夏时雍,讥笑道:“因为我生来就是女子,女子与女子,怎么能生出孩子来呢?”
那双眼冷漠狠厉,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季王会有的样子。而她说出来的话也像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的皇子,已经娶妻生子了,怎么可能是个女儿身呢“你开的是什么狗屁玩笑?”夏时雍也紧紧盯着夏容宣的脸,他想从她的脸上找到端倪,因为这个玩笑真的开过了!
“我没开玩笑,我生来便是女子,是母妃为了夺宠,才让我女扮男装。”
“呼哧——呼哧——”皇帝的怒火从鼻腔里翻涌出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你真是女子?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么?”这句话从皇帝的牙缝里挤了出来,这对可恶的母女,竟然骗了他二十多年,这是欺君之罪啊!
一口灼热的气自胃里涌了上来,万盛帝将它强压了下去,他还有问题没问完:“那夏治从何而来?”
既然她们生不出孩子来,那被自己封为皇太孙的夏治又是何人?从民间随意抓来的孩子吗?是谁给她的这样的胆子,竟拿那些贱民的血统来混淆皇室尊贵的血统!
“夏治啊,”说到夏治,季王的笑更加玩味了,“父皇见过他几面,都没有觉得他很像你某一位儿子吗?”
夏时雍的手指开始颤抖,这又是哪个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肺部也开始烧了起来,夏时雍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告诉我,他是谁的儿子?”他压抑着五脏六腑的疼痛,龇牙咧嘴道。
“是祝王的儿子,没想到吧。皇位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个你最不喜欢、最想除之而后快的人的身上。”
“你!”皇帝抬起手,指着夏容宣,一口腥甜的血从他的喉腔里涌了出来,他的胸腔起伏不定,滔天的怒火已经让他的心脏疯狂跳动,达到身体无法承受的地步。
他的呼吸已经只出不进了,五脏六腑被一股力撕裂。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夏时雍便在夏容宣面前断了气。
“在你死前,至少还告诉了你真相,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季王俯着身子说完这一句话,便站起身来整理仪容仪表。
片刻之后,她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扑倒在皇帝榻前:“来人,传太医!父皇他……父皇他不行了……”
等太医过来,内宫里的皇帝早已经死绝了,而他们也难于找出皇帝真正的死因,因为季王只是稍稍增加了药水中一味药的剂量,让他浑身的血液流动地快些,然后故意用言语刺激他,好让他急血攻心,心梗而亡。
这般死状用突然暴毙来掩盖不会让人生疑。
一声沉闷的钟声响彻京城,皇帝驾崩了,乃国之大哀。
小殓、大殓、设灵堂祭奠,按照规定仪式祭祀大行皇帝之后,万盛帝的梓宫移到了景山的寿皇殿。文武百官们一路从东华门排到了景山,跪在道左哭送。寿皇殿的仪式完成之后,万盛帝下葬皇陵,至此万盛落幕。
一个月后,太子夏容宣继位,举行登基大典,改年号为雍宁。五日之后,雍宁帝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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