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是提前一天回到南城的。
她谁也没告诉。
傍晚下了飞机后,坐上出租车,路上堵了会儿。
天将黑,车子停在高档小区。
小区门口的安保室里已经录入过她的信息了,脸一刷就进去了。
里面都是一栋一栋独立的别墅型楼层,小区内风景秀丽。
假山流水,小池荷花都有。
想到即将就能见到明望,她心情松散,还有兴趣一路观赏着风景进去。
转过一个小型喷泉,夜晚的彩灯和流水一霎升起,一瞬落下。
就在落下的那一霎,她看见喷泉对面,一男一女立在粉色郁金香旁。
男人身上是白色t恤,腿上是黑色长裤。
显然是早就回来了,不像以往那样还在公司加班。
可他昨天不还告诉她,城南江北的项目正式启动,智能语音系统开始进入内测阶段,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很忙。
但当他身边的女人转过身,她的脸出现在许愿视线里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明望为什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她站在原地,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前方。
女人五官很漂亮,一头微微弯曲的卷发,笑起来脸颊有小小的酒窝。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明望浅浅地笑了。他们在往这边走,靠得很近像是在散步。
许愿当然知道她是谁。
因为在八年前这副场景许愿在高三的夜晚,在南城的源湖公园见过。
一样的喷泉,一样的夜晚,一样的人。
高三时都在传明望早恋了,和南城一中的校花。
名字也很好听,叫亭甜。
年级里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就像看见了一样。
但那时候的许愿不相信。
明望对女生一直都是淡淡的,固定好玩的朋友来来去去三年了也就那么几个。
他看着温和,对谁都礼貌,但他眼里永远都是冷漠的。
他没澄清谣言,任谣言传得满天飞,被班主任叫过谈过话。
他依然不理。
许愿那时候还自得地想,看,明望懒得理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打碎她一切幻想,给她凌迟的一刀是在周末的一个晚上。
她照常拿着店家的推销广告在源湖公园发传单,因为那晚,源湖公园会放音乐喷泉表演。
许愿发着传单见到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时的她又羞又囧,最快速度藏了起来。
他没看见她。少年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工装裤,踩着红黑色的高帮鞋站在喷泉那头的花坛旁在等人。
许愿偷偷摸摸躲在喷泉这头看他,满心欢喜着。
他站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连他等人时的小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偶尔也会学着他的动作,笨拙得模仿着。
几分钟后,他旁边来了个女孩子。少女时期的女孩又缠人又会撒娇。
她拉着他胳膊,男孩笑了笑,是许愿从来没见过的笑颜。
那是男孩对女孩的宠溺。
若不是喜欢,哪来的宠溺。
他们相伴着走远了。
许愿低头,笑脸难看地僵在脸上,心脏又疼又快,捏着传单的手发麻发痛。
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身处何方。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
谣言未必是谣言。
“啪——”
喷泉喷起,将她淋得透透的。
她像只可笑的落水狗,在这个艰难困苦的生活里,借着喷泉的水,才敢将泪水滴落在脸上。
她瞒着众生,在心里偷偷喜欢他,喜欢着她的少年。
所以,那也只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那时的人,生活没将她打倒。
贫穷没将她打倒。
暴力也没将她打倒。
打倒她的仅仅只是他的一个笑容。
不属于她的,给别的女孩子的笑容。
只是这一次,许愿挺直背脊,脸色平淡,在他们要走近之前,转身往外走去。
年少时没经历过事,艰难落魄的生活也给不了她稳重,所以她借着喷泉没忍住哭泣。
但成年后的许愿,已经不如年少那般脆弱了。
明望和亭甜走了过来。
亭甜刚回国,她哥给她在这买下房子,知道是明家的产业后,她联系了明望。
所有才有了刚刚他们在楼下聊天的场景。
两人说着话走了几步,明望似有所感抬眼往侧前方看去。
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正快速路过假山,往前走去。
短发随着她的步伐,隐隐有要飞起来的错觉。
愣了一下,他对旁边人说了声:“抱歉亭甜,合作的事你跟我助理联系。”
说完不等亭甜回话,他迈开长腿,大步往前走去。
小区门口是安静地辅路,两侧的高树在夜晚投下阴影。
门口的花儿在路灯照耀下显得略有点蔫儿巴巴的。
高挑纤细的女人拉着行李箱在等出租车。
明望拉了拉衣领,这才不紧不慢走过去,站在她旁边,开口:“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许愿没答,只是点开打车软件看了一下。
四周安静,晚风徐徐吹着带动树叶在轻轻摇晃着。
明望侧头看了她一眼,从兜里抽出手,拉住她拉着行李箱的胳膊。
许愿胳膊僵了一霎,随后用拿着手机的手,去扒他的手。
明望没放,手滑下去覆在她的手背上,带了点力,拉着她和行李箱一起往回走。
许愿站着没动。
明望转回身看她,“怎么了?”
她也看着他,带了丝倔强。
视线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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