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与川来找。
敲门声音断断续续,听上去好没底气。楚清歌问了句“是谁”,也无人回应。还是崔西西起身开的门。门一拉开,见是江与川,崔西西顿时脸色一沉,恶狠狠地问:“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是西西啊,那个……昨天,真是对不起。”江与川声若蚊蝇,一脸孩童似的羞愧表情,令崔西西忍俊不禁。
“对不起我什么,该听这句话的人在里面呢。”
“那?”
“那什么那,进来吧。”
“嗯,谢了。”
崔西西最识大体,见江与川一来,便匆匆拿起包离开,连招呼也没有跟楚清歌打,他生怕自己一说话破坏了气氛。只是,从江与川身旁走过的时候,崔西西忍不住悄悄说了句“加油”。江与川点了点头,门应声关上。如此,屋里,便只剩江与川与楚清歌二人。
数月不曾相见,联络亦无。昨晚一番聒噪难堪之后,此时竟还能有这样两人独处的时候,江与川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他竟也不知怎么开口了。楚清歌看到是他,又转过脸,侧过身,在床上佯装要睡。可也不知怎的,楚清歌转过脸的瞬间,就落泪了。那泪,来得不识抬举,令楚清歌愈加心酸。
说来也奇怪。
彼时彼刻,两人皆未说话,却各自都在心里忽然觉得:一间房,两个人,哪怕就这样沉默不语,也是一个家呢。仿佛就像是寻常夫妻之间,故作骄矜地闹闹脾气。这样的体会,竟是在这样的时刻,于两人心里不合时宜地油然而生。虽痛,却隐隐有一种诡异的甜蜜。真是奇怪。
原本两人以为,今次见面,势必又是一番激烈的闹剧。却不想,江与川未说话,楚清歌亦无反应。不知多久之后,楚清歌听见门开、门关的声音,又不知道多久之后,楚清歌听见厨房里叮当作响的声音。待楚清歌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走进客厅一探究竟的时候,只见江与川远远在厨房回头一笑。
“洗把脸,吃饭了。”
直到此时此刻,楚清歌终于意识到,此生,自己是再无法逃避面前的这个男人了。只是,楚清歌转念又不得不想到些什么,她生怕今日之场景也是昙花一现,终要幻灭。她甚至都不敢再走得更近一点,就只是呆若木鸡地站在一边,看着他。
吃饭的时候,两人好有默契地仍是一言不发。从未如此专心致志地吃过一顿饭,且又是他亲手做的,楚清歌想。是,这几年,江与川为楚清歌做了许多许多顿饭,而楚清歌呢?她甚至不曾为江与川倒过一杯水。自己给江与川的回报,便是躲,便是避,便是逃。想到这里,楚清歌心如刀绞。
江与川离开的时候,说:“明天我还来给你做饭。”说完,未等楚清歌回应,江与川便匆匆离开。楚清歌多希望自己也能为江与川做点什么,可是,连在世人面前承认爱他的勇气,楚清歌都没有。又或者,自始至终,她需要的那一点力量,便只是沈晚晴的认可。
一味逃避,永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思量许久,楚清歌终于拨通了沈晚晴的电话。从来没有哪一通电话像此刻这般沉重。手机听筒里的信号音,每一声后的间隔都仿佛是一辈子那么长。她不知道突如其来的勇气,会在哪一个信号音发出之前消散殆尽。她只愿,在自己改变主意之前,沈晚晴快快按下接听键。
终于,沈晚晴说话了。
“清歌?”
“嗯,那个……你有空吗?”
“今天不行,赵崇嵩要去爬长城。”
“那……”
“明天晚上,我给你电话。”
“好。”
次日下班,楚清歌便匆匆回家。到家之时,她看到江与川提了许多菜,已立在门口,依然无话。江与川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楚清歌一颗心惴惴不安。不安的是,楚清歌不知沈晚晴会何时打来电话。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了沈晚晴的电话。饭吃完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
楚清歌起身去卧室,与沈晚晴在电话里约了时间地点。沈晚晴说,展美如请了长假,书店离不开人,她们便约在了书店。也好,楚清歌也许久未去过书店了。挂断电话,楚清歌换了件衣裳便匆匆离开。准备关门的时候,楚清歌忽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又进去。她径直走到江与川面前,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便又匆匆出了门。
江与川摊开掌心一看,是一把钥匙。
过两日就是江与川的生日了。再没有比这把钥匙更好的礼物了,江与川想。江与川不知道楚清歌因何事出门,心中又实在激动,舍不得离开,便决定在她家中等,等她回来。等她,回家。
楚清歌抵达书店的时候,沈晚晴一如当年初见,立在收银台后。只是当年一身烈艳的红,早已蜕变成洗尽铅华的灰白。人依然好美,更胜从前的娇艳,愈发有味道了。最能改变一个人的,从来不是岁月,而是情之谜,爱之惑。或许今日,自己在沈晚晴眼里,也与从前判若两人吧,楚清歌想。只是,变成了怎样的一个印象了呢。楚清歌不知。
还是那个位置。
两人相对而坐。
楚清歌酝酿许久的话,此刻竟忽然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了。沈晚晴也在等,在沈晚晴心中,对楚清歌的情绪亦是复杂至旁人不能想象。这样的碰面,对两个人来说,都不容易。连开口说话的由头,两人也不知道要从哪里找。好在,沈晚晴的电话适时地应声响起,打破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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