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却“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微生玦活着,那皇甫弋南呢?
正月初五当日离开宁王府的时候,她其实是下定了决心要去皇甫宫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却在后来遇见陡然转折的命运,因而反倒不急这一时了。可现在,她不过是去散了个心,他是要闹哪样?她可从没说过不回去,他就不能安安分分留在甫京等她吗?
微生玦的衣襟染了血,脸色也略有些苍白,望着她眼底慌乱的神色一步步向她那厢走去,待到了跟前朝她伸出手,摊开掌心。
江凭阑低头看去,看见了大乾的玉玺。她迷茫抬眼,不明所以地瞧着他,随即听他郑重道:“凭阑,这个玉玺,我想交给你很久了。”
的确很久了。或许是那一日西厥高原,看见泥泞淅沥的雨里,她与那人十指相扣的手。或许是大乾皇宫里那一桩怀子乌龙。又或许,是得知她为救那人,抛千军万马于脑后,千里驱驰向昭京。再或许,是看到她那般鲜丽明朗的一个人,因痛苦辗转无法抉择竟欲一死了之。
那么多,那么多,每一次都够叫他彻底了悟。倘使不是当初皇甫弋南命不久矣,他或许早就放手。
初见她,他是她的人质。彼时她用绳索锢住他的双手,却没想到,也因此锢住了他的一生。他甘愿将这人质做上一辈子,却抵不过她解开绳索,放他自由。
江凭阑缓缓眨了眨眼,“微生,你知道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无意江山。”他打断她,复又笑起来,“可是凭阑,我也想要自由。你既然不愿做我的皇后,起码……要给我自由。”
她一刹怔在原地,竟不知该作何表达。是了,这别人眼里是宝的江山,在微生玦眼里却是个烫手的山芋。他天生随性,若非家国大义,父族期望所逼,根本不会走上这条血火之路。她既是无法给他最想要的东西,又如何能自私地叫他孤身一人再回到那座冰冷的皇宫去。
他说得对,如今她能补偿他的,就只剩自由了。
她默了好一会,终于伸出手去接过这沉甸甸的玉玺,“微生,我答应你。”
微生玦笑着替她理了理鬓发,目光状似不经意向她身后一掠。江凭阑似有所觉,浑身僵硬起来,随即便听一个声音淡淡道:“破军帝出手阔绰,愿令摄政王江山为嫁,不知该叫朕如何谢过。”
微生玦一弯嘴角,答道:“聘礼不能少过陪嫁,这是礼数。”
江凭阑回过身,只见那人遥遥望着她,含笑道:“如此,只好赔上朕的江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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