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没老眼昏花,那钻石的个头,应该是不小。
老高很满意,眼角的纹路都舒展开。
高振士30多年的教学生涯里,带了太多太多学生。
有的成绩好,有的成绩差;有顽劣;有的有目标有理想,有的浑浑噩噩混日子......
可无论是什么样的学生,在老高眼里,那都是可爱的。
他们是冉冉升起的新阳,可惜他只能利用老师的身份,陪着群孩子走完人生里的三年。
过了这三年,孩子们长大成人,或者说,要怎么长大、怎么成人;要多久才能长大、多久才能成人。那都是他无法管辖的。
很多孩子,让他觉得遗憾。
黎簌和靳睿,也曾是他的遗憾之一。
老舍先生在书中说过:
“人,即使活到□□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
他的学生黎簌和靳睿,却是“不安定的”。
黎簌性格活泼可爱,也调皮过、淘过,背地里和她那两个“左膀右臂”般的朋友说他太矮了像萝卜头,这些老高都知道。
但小姑娘是坦荡的,有姥爷当挡箭牌时,她作天作地,也敢大方站在老师面前说,“不信您去问我姥爷”“我让我姥爷给我请假”......
翻.墙逃课的是她,在高二突然发愤图强的也是她。
上课睡觉的是她,拍着胸脯说一定要考去帝都的也是她。
后来黎簌姥爷去世,被妈妈带去帝都。
老高就想,这么可爱的学生,也不知道她扛不扛得住这么大的打击。
见到成年的黎簌,哪怕听她在操场上扯着嗓子、没大没小地喊他“高振士”时,老高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还好,他的学生没被生活打倒。
还是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兔崽子。
黎簌很想老高,小嘴像涂了蜜,一会儿说后来遇见的所有老师都没有他温柔,一会儿又说那些老师都没有他对学生宽容。
老高笑着:“我就是太惯着你们了!”
聊到最后,黎簌主动把批卷子的活儿揽过来了:“您就歇歇吧,我们俩今天休息,没什么事儿,帮您批批卷子。”
说完,扭头看靳睿,“对吧,你也没事儿吧?”
“嗯,没有。”靳睿顺着她说。
老高把写了正确答案的试卷给他们,让他们坐在教室里,照着模板批卷子。
靳睿帮黎簌收好她脱下来堆在一旁的羽绒服,黎簌把靳睿的围巾帮他摘下来,说“教室太热别戴了,出汗再出门会感冒吧”。
两人目光中那种互相珍视,暴.露得明明白白。
老高也就笑着问上一句:“靳睿黎簌啊,你们两个是不是也快结婚了?”
黎簌刚才还叭叭不停的小嘴,一下子闭上了。
到底是女孩子,平时大大咧咧,在老师面前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下意识看向靳睿。
靳睿大大方方:“是,大概在明年,在等黎簌挑时间。有好消息会来请您。”
“好好好,到时候我也去喝一喝学生的喜酒。”
黎簌这才放松下来。
也对,他们不是早恋了,没必要怕老师。
老师也一定看得出来,靳睿是很好很好的人。
所以老师送上的祝福,一定是真挚的。
教室里堆积着放假时学生们没带走的书籍,黑板上还有期末考试的时间,还有老师留下的作业。值日生栏里写着陌生的名字。
墙上贴着地图,黑板上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被阳光晃得有些褪色。
可是广播换了新的,白色,很炫酷,旁边还安装了监控器。
靳睿就站在涌入教室的阳光里,眼含笑意地同老高对话着。
和靳睿比起来,老高真矮!
哈哈哈哈!
黎簌在心里快乐地偷笑过,才开口:“老高,喜酒可能不止我们俩个,楚一涵和赵兴旺,也许明年也会有好消息呢!”
老高愣了一下:“嗬。”
老高说,幸好你们都开窍晚,没在高中时候就都一对一对地往一起凑。再不学好,学那些小情侣,往“野鸳鸯广场”树林里钻一钻,拉拉小手摸摸小脸的,回头被王主任逮住,他可有得挨骂了。
下午阳光很好,有一种粉笔粉尘和书籍混合的味道。
老高回办公室去拿他的茶杯,教室里只能下靳睿和黎簌,他们坐了同桌,安静地批改着学生们的试卷。
好像时间又回到了16、17岁的时候,黎簌从试卷里抬起视线,向身旁看去,靳睿也恰巧在这个时候看过来,两人隔着光心里舞动着的细小尘埃,相视而笑。
过了一会儿,黎簌开始不专心。
她不知道从哪翻出一张小纸条,用红笔在上面写了一句话,递给靳睿。
靳睿看完试卷上的整句古诗,打了个对钩,才垂头去看黎簌的纸条。
她的字圆乎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鬼点子,在教室里和他装不熟:
靳同学,我有一道题不会。
靳睿手里拿着判卷红笔,直接大笔一挥:
晚上来我家。
黎簌是想搞个清新点的学生时代的告白什么的,没想到靳睿不按套路出牌,她把纸翻过来,恶狠狠在纸上写:
我是想问你题,你叫我去你家做什么!
收到纸条,靳睿没再写什么,把多余的字划掉,只剩了一个字,折了折,回给黎簌。
她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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