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栋头也不回,指了指身旁,对夫妇两道:“自己找地儿坐。”
空智大师却不放过他:“你想要个曾孙还是曾孙女?”
“男女皆一样。”
啧,眼看着棋盘失守,空智大师眯了眯眼睛,抬起下巴问韩明珠:“丫头,你真不想瑾小子随老衲去?”
“自然。”
“那也容易,”空智大师说,“拿你弟弟换。”
韩明珠蹙眉,“君君没有弟弟。”
“那不就是吗?”空智指着苏希锦的肚子,“换不换?”
一个是朝夕相处的表哥,一个是素未蒙面的弟弟,韩明珠为难了,小脸皱成一团。
许久她说道:“要不君君跟你去?”
在她眼里空智就是个四处掳娃,法力高深的妖道。
又是个舍己为人的性子,空智大师抚须,跟她娘一个德性。
“大师何必逗她,”苏希锦心疼女儿,不忍看她为难,“您要徒弟自当对方心甘情愿,哪儿有强人买卖的。”
不过是逗逗韩明珠这个小姑娘罢了。
若说空智大师想收徒,全国各地数不清的人赶着上门。可这老头儿眼光高,又讲究一个缘分。自己看上的,别人不愿出家;愿意出家的,他又看不上。
因是穷极一辈子,也找不到合心的徒儿。
“那可不一定,”空智大师瞅着她肚子,想当初他也曾偷过韩韫玉来着。
两人说话的档口,韩韫玉早就走到韩国栋身后,从罐中挑出一颗棋子,随手点在棋盘上,“承让了。”
空智大师看了一眼,却是一枚封喉之子,这小子果真有两把刷子。
亲爹一子打败老秃驴,实力强大、法力高深。韩明珠双眼明亮,心道总算保住瑾哥哥和弟弟了。
童年时期的她生活多是无忧无虑,明亮炫丽的。唯一的黑暗就来自于眼前这个老和尚。以至于长大以后,身边所有人都求神拜佛,只她对此退避三舍。
……
当夜韩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晚点苏希锦亲自送女儿回房。
一路上嘘寒问暖,问及日常生活,各种琐事。
韩明珠俱一一回答,却甚是疑惑:“娘亲怎不问君君功课?”
常听人说自己的娘是陈国唯一女状元,文采斐然,策论了得,一手诗词至今无人能出其右。
所以她想象中的娘亲应当是严肃认真的老学究,不苟言笑,正襟危坐。
如今一见怎知如此温柔贴心,善解人意,跟信上的娘亲似乎也没甚差别。
“功课自然重要,”苏希锦笑着说,“然娘亲更关心你过得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她缺失了三年,现在只希望更多地陪伴她,了解她。
韩明珠似懂非懂。
晶莹剔透的小脸上迷茫一片,苏希锦拿出一只盒子交给她,“这是水玉娃娃,前头金州发现了一处矿产,遍地白色,只有中间处留有一点红。娘亲想着你应当喜欢,就让匠人雕了一个娃娃送给你。”
水玉及水晶,市面上多为白色,寻常一小块就会被世人当作宝。而苏希锦拿出来的却为红色,成人巴掌大小,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质。
韩明珠双眼一亮,“多谢娘亲。”
瑾哥哥一定喜欢。
见她喜欢,苏希锦松了一口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仔细叮嘱其好生休息。
……
回到京城的日子闲适而轻松。苏希锦除了日常上朝,其他时间都用来陪着女儿。
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缺憾,无论她去哪里,无论做什么都会带着韩明珠。
未生孩子之前,苏希锦曾幻想自己定要做一位严母,教给她原则,教给她责任,教给她前世的知识和两辈子的眼界。
然而孩子生下来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韩明珠做什么,要什么都会令她心软。只要不是违背道德的事,她似乎都可以答应。
是以后来她生下儿子韩明泽,后者常常怀疑自己是他们夫妇捡来的。
这日,苏希锦带着韩明珠前去探望邱笙笙,回来的路上两人并排而坐。
马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苏希锦对韩明珠道,“过两天娘亲休沐,你有没有想去哪里玩的地方?我让你爹爹带我们一同出去。若是远的话,娘亲再跟陛下请两天假。”
韩明珠摇了摇头,突然看着她认真说道,“娘亲其实不用这样。”
苏希锦挑眉:“哪样?”
“每次我出门,外面的夫人都对我极好,说我是苏大人的女儿,说我娘亲做善事行善果,为女子争气。而同龄的孩子个个都羡慕我有个好娘亲。”
她睁着一双明亮的双眼,声音清澈稚嫩,“曾祖父说天下还有许多人在受苦受难,他们吃不起饭,穿不起衣裳。娘亲去外面是为陛下做事,为天下百姓做事。还让我以后也要向娘亲和爹爹学习,不求闻达于诸侯,但要善待百姓,不愧于心。”
苏希锦听到此处,感慨颇深。一是感激韩国栋,有生之年能遇见他,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一是心疼女儿,她如此听话懂事,更加让她心酸。
“所以娘亲不要觉得亏欠君君,”韩明珠格外冷静,“曾祖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额……我好像什么也没有经历……”
她出身大家,辛劳没有,也不曾饿肚子。
“噗,”苏希锦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娘亲写给君君的信可有看?”
韩明珠先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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