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基满面忧虑的神色,愁眉不展,管家的吃了一惊,心道:“老爷生平经过多少风浪,也未曾见过似今日的惊忧。”陈定基叫管家的关上大门,加派二十名精壮兵丁在外面守卫,安排妥当之后,邀唐经天进内室密谈。
陈定基第一句话就问道:“宇儿呢?”唐经天将经过说了一遍,陈定基奇道:“宇儿的意中人就是沁布藩王的女儿吗?我还以为是那个名字叫做幽萍的冰宫仙子呢。”幽萍曾在陈天宇家中住过许多天,与陈天宇形迹亲密,故此陈定基有此疑心。
陈定基又叹口气道:“如此,事情就更不好了。”唐经天道:“怎么?”陈定基道:“看来俄马登就要掀起一场内乱。我把你们逃走之后喇嘛寺中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你吧,请你替我参详参详。”
唐经天道:“你也瞧见我们了吗?”陈定基点了点头,道:“宇儿虽换了藏人的服饰,岂能瞒过我的眼睛?当你们还未逃出那月牙门的时候,法王追赶上去,我吓得一颗心都几乎跳了出来。忽然有一个古古怪怪的青年出来了,长得很俊,外貌看来,还有两三分像宇儿呢。呀,这人真不知是吃了狮子的心还是豹子的胆?他居然敢和活佛动手!”唐经天知道陈定基口中这个“古怪的青年”必是金世遗,急忙问道:“这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陈定基道:“这个人似大鸟一样从屋檐上扑下来,活佛站在地上,冲着他就是一拳,说也奇怪,拳头还差着老远,只是那么凌空一击,少年就似给人推了一把的,又折回屋檐上,接着又扑下来,法王冲着他又是一拳,他又折回原处,如是者三次之多,这时法王的四大弟子都已跳上屋檐,对他采取了包围之势。”
唐经天道:“那法王呢?”陈定基道:“四大弟子跳上屋顶,显出十分慎重的样子,如临大敌,从四方慢慢合围,法王还站在屋檐底下,向着那少年的身影,接连猛击数拳,少年不敢跳下来,只见法王每击一拳,那少年身子就摇晃一下,眼见那四大弟子就要捉着他了,法王突然也晃了一下,一拳将发未发,忽地叹了口气,挥挥手道:‘让他走吧!’那少年一声长笑,在四大弟子包围之中,身子凌空飞起,一霎眼就到了另一间屋面,端的是疾如鹰隼,倏忽跳过几重瓦面,看不见了。大殿上僧俗官员议论纷纷,有的说这是活佛大显神通,有的说那少年是刹支利魔的化身下世,故意来试白教法王的法力的。(喇嘛教的神话,刹支利魔是与佛祖对敌的一个恶魔,被佛祖幽禁在恒河河底。)白教法王拿不住他,可见法力也是有限。说这些话的多半是黄教喇嘛的僧官。”
唐经天心中好生惊诧,想道:“这白教法王用的是隔山打牛的百步神拳,自足以震世骇俗。金世遗的武功顶多只能与法王打个平手,他怎么能在法王神拳猛击之下,四大弟子包围之中,安然脱身而去?难道另有什么人暗中相助他么?听陈定基所说的情形,法王似是被什么高人暗中警告了。这不出面的高人又是谁呢?”唐经天怎么也猜想不到,这个暗助金世遗的人又是他的姨母冯琳。
陈定基续道:“再说大殿上的事情。沁布藩王的女儿……”唐经天接口说道:“她名叫芝娜。”陈定基点点头道:“芝娜刺死了土司,立刻拔刀自刎,这桩事你们已见到了。芝娜自刎之后,俄马登就过来将她的面纱完全撕开,忽然叫道:‘你们过来看,这个沁布藩王的女儿,原来就是以前偷进土司家中偷马纵火的女贼。’土司带来的人都拥上去看,有一大半认得,纷纷议论。俄马登又冲着我笑道:“陈大人,这也就是你以前极力恳求土司,保释她的那个女贼呢!’俄马登的笑令人毛骨悚然,我正想回说:‘那是你请我保释的。’法王率领四大弟子已从下面走上来,俄马登和土司的人忽然抢了土司与芝娜的尸体,又说动了dá_lài活佛的代表,将受伤的班禅活佛的代表也一并带走了。俄马登临走时大声疾呼,说要替土司报仇,叫土司的人跟着他急速回府,白教法王也不便阻拦,眼见他洋洋得意的与dá_lài班禅的两位代表走出寺门,真不知他要闹出何等乱子?”
唐经天大吃一惊,道:“俄马登的来历我不知道,但看这情形,他是存心要在西藏搞起一场暴乱。陈大人,你应该赶快修书报告福康安。”陈定基也觉得只能如此做了,正在修书,忽听得门外已是闹声大作。
管家的进来报道:“俄马登率领一大队藏兵,已将衙门团团围住了。”陈定基苦笑道:“这俄马登与我何仇何恨?来得这般快,难道还怕我这朝廷命官逃走不成?”与唐经天走上女墙的城楼一看,只见俄马登陪着土司的夫人在墙下大骂,四大涅巴分列左右,那印度苦行憎和德鲁奇也在军中。俄马登把手一挥,众藏兵高声叫道:“把汉官斩尽杀绝,把汉人都赶出去。他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是到西藏来捣乱的。”
陈定基在城墙上向土司的夫人施礼,道:“贵土司被刺,真是不幸之事。本宣慰使谨致悼念之意。但贵土司被刺,与我何干?敢问夫人领兵前来,所为何事?这事情又怎么能迁怒所有的汉人?”土司夫人戟指哭骂道:“陈定基你休得假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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