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满意足地搂着熟睡的鹿随随,一会儿挑起她一绺头发卷在手指上玩,一会儿又捏住她鼻子看她蹙起眉,等她忍不住张开嘴,他便又去堵她的嘴,拨弄她的舌头。
随随被他这样捉弄,不一会儿也醒了,睡眼惺忪地看了眼床边更漏便要起身。
桓煊抱住她:“急什么,横竖已经迟了。”
随随拢了拢中衣:“昨日说好了叫人送鲜鱼过来,民女做鱼羹给殿下吃。”
桓煊心里舒坦,却故意使坏把她刚掖好的中衣又扯下来:“孤又不是找你来当厨娘的,这些事有下人做。”
随随却道:“这鱼多刺,还是自己挑放心。”
转身轻轻按了按他的肩道:“殿下再睡会儿,鱼羹做好了民女叫你起来。”
桓煊见她坚持要为他一口吃食忙活,也不忍拂了她的心意,挑挑眉道:“罢了,你去吧。”
到得厨房,鲜鱼果然已经送到了,装在竹篓子里,用柳条穿着,有几条还是活的。
婢女们都知道棠梨院的厨房小,鹿娘子下厨的时候旁人在只会碍手碍脚,便各自去忙别的事。
随随从鱼篓里挑出最大的一条,用刀剖开鱼肚子,从里面挖出一颗蜡丸,割开蜡丸,里面是一张只有两指宽一纸长的纸条——前些时日她不便出门,她的部下便开始用别的手段递消息进来。
随随匆匆扫了一眼便将纸条扔进了炉膛里。
纸条上只有一条消息,另外那股调查桓烨死因的势力,终于查到了源头,果然是齐王。
随随心里不觉一松,虽然她一直相信桓烨的死和齐王无关,能够确证总是更心安,毕竟相处这些时日,她不想与他刀剑相向。
她将鱼上锅蒸熟,细细剔去鱼刺,烹制成鱼羹,端去给桓煊当早膳。
桓煊这时候也已起身,也有些饿了,一盅鲜甜的鱼羹下肚,整个人说不出的熨帖。
用罢早膳,他换上外出的衣裳,对随随道:“孤有事去一趟王府,回来陪你用晚膳。”
随随恭送他出门,待车马声远去,方才回到房中,取出笔墨,开始给部下写回信。
排除了齐王,先太子的嫌疑就更大了。
可他自始至终只是推波助澜,没有脏手,自然不会留下证据。
要让他露出马脚,只有下饵诱他就范,这个饵得有足够的分量,足够的威胁,让他不惜铤而走险。
合适的饵只有一个人——桓煊。
齐王手握重兵已然威胁到太子的地位,若太子知道他还在暗中调查桓烨死因,一定更加忌惮,说不定会忍不住向他出手,到时候要抓他的把柄便容易多了。
但这么做,自然会让桓煊陷入险境。
随随本该毫不犹豫的,但当她提起笔的时候,手却是一顿。
她咬了咬唇,自嘲地一笑,难怪他们都说温柔乡英雄冢,近来日子过得太舒坦,连她的心肠都变软了。
嘴角笑容消失的时候,她已经写完了回信,信上只有一句话:设法将齐王之事告知太子。
到时候尽可能护他周全便是,毕竟他对长兄还有几分真心。
随随搁下笔,捏了捏眉心,望向窗外,海棠花早谢了,一只雀儿正在枝头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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