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望的回忆
栖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一切都要从那个过分灼热的夏天说起。
从记事起就被栖家收养,他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却也不想知道。年少执拗而又倔强的个性令他很难和这个世界和解,他只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心里硬着一口气,他做每件事都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力气来,以免自己做错留下漏洞和把柄。
哪怕有天赋,从小学习任何技能进步神速,他的做事风格还是如此。
全力以赴,不留余地。
他心里清楚,以栖父栖母的性格,就算是把他养废了,也不会找理由将他丢弃。这并不足以成为他不努力的理由。
就算是天才,也要做一个努力的天才,不让任何人对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养子感到失望。
那年炽热的夏天,栖望只是个初中生。本应该是人见人嫌狗见狗嫌的年纪,他却要比同龄人沉默稳重得多。听说程家的小子叫一群人去喝酒,去唱歌,年纪轻轻就已经学会去酒吧泡妹,似乎周围的人都是如此,显得栖望如此格格不入。
不论谁叫他,他都是冷淡回绝,对他们喜欢的声.色场所半分不感兴趣。
渐渐地,栖望和他们的群体越来越远,他变成一个并不孤独的个体。
他还记得那是个闷雷蠢蠢欲动的中午。
空气燥热逼仄,闷得胸口气呼不出来,耳畔响起聒噪的蝉鸣声,漫长至整个夏日都不愿停歇。教导处和音乐阶梯教室中间隔着一段楼梯转口的距离,正当他拿着一份资料准备下楼的时候,却听到一段轻盈美妙的琴键敲击的声响。
像是夏日的风,像是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将沉闷的炎热驱赶到远方,只余下轻盈的温柔,令人不自觉地停顿脚步,心情舒畅。
起风了。
夏日的微光从透明清澈的玻璃折射到空荡的室内,米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摇曳,隐约能窥到那抹侧影。
身姿清瘦却挺拔的少年站在窗前,许久未曾离开。
他竟有些出神。
这是栖望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她的真名。
……
第二次巧合来得突然。
栖望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手握着毛姆的书。他对主角千里迢迢跑到中国治疗霍乱并不感兴趣,更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绝望而近乎自杀式冷漠相逼的情况下,仍然无法放手早已出轨的愚蠢妻子。
仅仅是因为所谓的“爱”,就可以让人丧失理智,不惜将自己搭进去吗。
“同学。”
头顶响起一道清亮的少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伴随着她含含糊糊的称呼,一封粉色的信被放在课桌上。
冰淇淋色的甜美信封与摞在书桌上的课本格格不入。
周围响起学生们起哄的呼声。
栖望沉默片刻,仰起头,背光的少女一手撑着桌子,校服穿得松松垮垮,表情带着几分满不在乎的强装镇定。若不是耳尖飞红,还真是信了她的淡定。
她轻咳一声,说:“这封信你要好好看哦。”
“……”
这场告白是一场乌龙的事,只有当事人三个人知道。
程栎在发现自己喜欢的“小姑娘”竟然是栖家的小子之后,大惊失色面红耳赤,连忙将这件事翻篇。送了告白信的楚悠悠更是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若不是当初光荣地站在国旗下念了一大段不知所云的检讨书,她早就把这件乌龙给忘了。
再一次听到琴声是一个月后的傍晚。
残阳如血,中午下过一场过路雨,脚下的瓷砖潮湿,空气中氤氲着迷离的哀愁。
听到传闻的他果然一整天都没有看到楚悠悠的身影。放了学,他不知不觉地走到琴房,出乎意料,听到一阵细微的琴声。孤零,忧伤,像是亲人捧着亡者的白骨,不顾腐烂的臭味将它掖入怀中,透明的泪珠滴落在雪白的骨头上。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伴随着一阵强忍的呜咽。
栖望沉默地站在原地。
听闻楚悠悠的母亲病逝。原本就不喜她的楚父掌家,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琴声哀愁绵密,如同化不开的雾,永永远远笼罩在少女的身上。
栖望鼓起勇气准备走上前推开琴房的门,却听到钢琴声停歇。她接起电话,带着哭腔叫程栎的名字:“我没有家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程栎找了她一天总算有消息,他急得跳脚,大吼着叫她哪都别走。他马上赶过来。
栖望清楚两人的关系极好,不论什么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程栎。
栖望抱着书伫立在原地半晌,低垂着眼睑,转身离开。
从那时起,她的笑容不再纯粹,永永远远结着一层擦不掉的阴霾。也是从那时起,她再也没有出现过琴房。栖望清清楚楚地看清她正在自我放弃,她的人生即将不再有对未来的期待。
她走不出那个再明媚不过的夏天。
栖望同样也是。
他想,或许是那日的阳光过于温柔,才会让他彻彻底底丧失了理智,以至于长达十几年的时间念念不忘,放不下她。
可悲的是,她对此一无所知。
……
后来,栖望和她升入同一所高中,成为同班同学。
两人的座位隔着一条过道。栖望坐在前排,她坐在后面整日嘻嘻哈哈。两人中间不过短短几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咫尺天涯。
楚悠悠和程家的那个小子玩的很好,整日跟着程栎到处跑,丝毫不在乎别人背地里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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