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真也是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演戏,记词都记了好多遍。
她坐在院子里的青石凳上盘腿,特别认真的在背虞姬的词,小手还在认真笔画。
喻景行就坐在她对面,听她磕磕巴巴的读词。
齐真好饿,就咬一口饼干,含糊认真说:“……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呀,大王。”
喻景行静静看她,极淡的笑。
齐真转过身,无比悲伤咕咕咕:“歌声从四面传来了呀!大王!”
……
过一会儿,齐真跳下去,装作拔剑瞬间忘词:“我……”
她低头“哗啦啦”翻台词,失落拖着尾巴:“妾,不会跟着您,让您因怜惜我而惨败!”
齐真咕咕咕演完剧本,犹豫问他:“是不是比一开始好一点?”
喻景行思虑过,点头:“很好,不错。”
背诵剧本挺容易,但她很难声情并茂,喻景行陪着她对了一会儿剧本,夜里却很早就熄灯了。
抱着她在床上继续对剧本,教她怎么抑扬顿挫,显得自然。
说错了就要亲一下。
于靓晴拉着男朋友拿着剧本来茅草屋,结果灯已经灭了。
却听见里面有女孩子笑的声音,像是被挠得痒极了,转眼哀声撒娇求饶,男人低低闷笑,最后只剩绵绵不已的哼声。
显然是夫妻间的闺房乐趣。
女人的胸口起伏不定,转眼又对封坦之说:“走吧,他们睡下了。”
封坦之和她只是合作关系,不在乎于靓晴怎样。
于靓晴爱慕喻先生也好。
高价竞拍喻先生的领带、腕表一类的慈善事物也罢。与他无关。
可想起认真喜欢他作品的小粉丝。
他皱眉冷冷道:“我奉劝你不要越线。”
于靓晴只是扯了扯红唇,转身就走:“我又能做什么?”
……
公演那天,他们的舞台剧是倒数第二。
前三场表现得很不错,三场喜剧演得都不错,以视帝和舞蹈家妻子的《锁麟囊》最为优秀。
很快轮到齐真和喻景行。
她换了虞姬的衣裳,化妆师和造型师为她打造的造型略带凄美,长发及腰,在尾端微卷,长发以羊脂白玉松垮挽起,走路时弱柳扶风。
她却穿着戏服,对喻景行笑。
可沸反盈天的掌声下,齐真有些紧张。
喻景行为她撩起乱发,耳边温柔说:“享受在舞台上的乐趣。”
……
开场,项羽躺在军营的毛毡上,胡茬已经满是坚毅下巴,他闭目细思,蓦地睁开眼,映在壁上的火花在眼里突地一声。
他又像是沉寂的猛兽,归于安静。
虞姬端着银酒壶款款进来,低垂着眼,半跪下为他敲膝。
他闭着眼,却忽然沙哑道:“余麸糠二十余袋,米粮半石,阿虞……”
她伸出纤纤玉手,握住了夫主常年握剑,略带糙意的手掌。
她起初微颤嗓音,却镇定归于平静:“夫主,江东士兵最是勇武过人,能屈能伸,他们宁死也不肯投饶,再有两日……不,呃三日,自垓至颍城,快了……”
差点念错词,齐真吓得眼里微惶。
喻景行凝眸看着她,慵懒松散,倒是笑一声:“今日鏖战一番,狠狠杀了一番锐气,痛快厮杀一场,千人如何!数万敌军何如?”
说到最后凌厉锋芒毕露,带着铿锵自傲。
虞姬眼里含了愁绪,素手捻着纨扇,香盈满袖间替他细细拭汗。
假如援军未到,四面是敌,或许她必须死了,才能使大王全心抗敌。
以她的些祭所以人的性命,也是值得。
……
敌军阵营中传出的歌声,令她分外思乡。
她蓦地转身回帐,眼里含着一片冰冷,烈烈晚风吹起她的裙角。
齐真半跪在他面前,伸手细抚男人的眼眉。
长发落拓掺了华发,眉里也搀着零星的灰白色,刺得她心里一痛。
女人在想,援军怕是赶不及也来不得……
而他原本如此精悍结实的人,温柔体贴,包容她一切的任性不是。
带她去做任何有趣的事,快乐的事,可他也会慢慢变老。
假如他走了,她这么一想,似乎是了无生趣的,亦不愿成为他临走的包袱,与难以放下的挂碍。
“您醒一醒,夫主……夫主……”
他听见这歌声,霎时间坐起。
喻景行的眼珠似是变作一种无机质的灰,却忽然颓丧佝偻,一息老了许多,却永远、永远不会使她退却。
她知道,再强悍的男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齐真慢慢抚着男人的鬓发,偏头含笑间,蓦地落下泪来。
她对丈夫说:“我、我一直为你所佑,得到了太多的快乐幸福,总让您以为我真的很弱小……但我也可以护您一次。”
她有些羞怯,宛如初见时的天真少女,握着他的手,与他沉沉眼眸对视。
女人带着缱绻,低声说:“你若是不在,我何以聊生?”
男人定定看着她,却哑口无言,想要伸手抚她的面颊。
她说着,跌跌撞撞起身,慢慢闭眼,广袖一舞,“唰”一声,拔出项羽的配剑,锃亮的雪光照过她泛红的眼。
他眼里通红,忽然冲过去想要抱她,这次她却没有依依等他来。
利刃削铁如泥,颈边鲜血喷涌而出,暖和却冷得他发慌,伸手抚着她的面容,已然闭上眼睛,却仍坠下泪珠,丝丝没入鸦青的鬓发。
……
齐真在医院里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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