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日,早上七点多钟,沉寂了一夜的北平街头开始重新变得活跃起來,早点的叫卖声、街道两边商铺里伙计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着,其中还夹杂着其它各色各样繁杂的声音,当然,这一切声响中,最具爆炸性效果的还是报童那脆脆的声音:“新闻,最大新闻,学兵军和小鬼子在宛平打起來啦,新闻……”
宛平战事,消息灵通人士昨天晚上就开始互通有无了,其中不少有心人更是做好了举家他迁的准备,而一些有识之士,特别是一些青年学生,则挺身而出,有组织的想要做点什么,当然,不管是道听途说,还是确有消息渠道,大多数心中其实都抱有善意而懦弱的幻想,希望这只是又一次“北平自治”闹剧而已,现在,这白纸黑字无疑捅破了大家的希望,由此,虽然北平街头繁忙依旧,但是行人们的脚步还有神情却或多或少带着一份沉重,因为他们知道,不管战争因何而起,最终受到伤害的都是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
北平,这个自清末开始就频频遭受外国人侵袭的中华古都,现在,再一次好像风雨中不堪一击的小树一般飘摇起來,
“卖报了,卖报了,新闻,重大新闻……”和街上面色凝重的行人不同,报童王小二此时的神情却是相当的愉快,今天对于他來说,是个收获的日子啊,往常能卖上三十份报纸就算不错了,可是今天他已经卖掉一百份了,而他现在手上拿的,乃是报馆刚刚加印出來的,这报纸上的油墨还沒完全干透呢,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二六岁就出來卖报了,因为家境和出身的关系,见惯人间冷暖的他并不关心、也沒资格去关心这些“国家大事”,他所关心的只是发生在宛平那里的战斗让他的生意变得好了起來,由此,他不禁想:要是宛平那边一直打下去就好了,
“小二啊,來份报纸。”小二腿脚很麻利,早上起來到现在,已经走过了六条街区,现在,他正走到一家茶馆门口,一个三十岁、穿长衫、戴宽沿帽的先生喊住了他,
先生姓李,是小二的老顾客了,在小二眼中,李先生虽然是个残疾人,左手废了,但却绝对是个好人,从李先生的衣着气度上看,他自然是个有钱人,但是他却从來沒有像他的同类那样对小二颐使气指过,投桃报李,遇到李先生,小二也总是会收起戒备,露出一张纯真的笑脸來,
“李先生,您吃早点呢。”小二笑着,从挎包里翻出一份报纸來,这张报纸是他之前特意留下的,为的就是怕新报纸上的油墨会污了先生的手,
李先生接过报纸,先在那醒目的《卢沟桥事变:日军主动挑起事端,我学兵军奋起抵抗,战绩斐然》标題上扫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到小二瘪瘪的肚子上,微笑着说:“你今天又沒吃早饭吧,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说完率先走进去坐下了,
“谢谢先生了。”这样的经历对于小二來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便不客气的跟着进去坐在了李先生的对面,
李先生示意他自便之后,右手摊开报纸看了起來,看着看着,他的眉头略略皱起,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二此时虽然正在奋力的消灭着面前的包子,但是视线却始终停留在他的脸上,见状问道:“先生也担心宛平战事吗。”
李先生抬头看他一眼,眉眼展开,微笑道:“当然了,咱无论怎么说都是炎黄子孙不是,这宛平可是咱们的国土,现在国土行将不保,国家有难,我等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李先生的这番话,小二并沒有少听过,当然,其他人这般讲的时候,他大多当成了耳边风,只有从李先生嘴中讲出來时他才可能用心去感悟一下,他说:“先生说的大道理小二不懂,我只求能继续让我平平安安的卖报就好。”
李先生笑了笑,正想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忽然从不远处传來了一声清脆的枪声,枪声一响,外面本來喧闹的街面立刻乱了,随着女子的尖叫声传來,李先生坐不住了,站起來对小二说:“你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我出去看看。”然后,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而他才走到门口,只听见“砰砰乓乓”的枪声乱响,外面的枪声竟然一下子变得激烈起來,就好像哪里正发生着规模不小的枪战似的,这枪声起得突兀,小二坐在凳子上,吓得差点将手上的包子给扔到了地上,而等他缓过神來朝门口望去,只看见李先生的人影一闪就进了蜂拥过來的人群,,李先生竟然逆着人流往枪声响起的方向去了,小二心中奇怪,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忘记了恐惧,他将碟子里的几个包子塞进挎包,抱起报纸,也冲了出去,
街面上,到处是吓得四散奔逃的人群,其中,许多女子尖叫着,楞将气氛搞得紧张兮兮的,小二的视线里,李先生瘦削的人影已经奔到了街头,那里,空旷的一片已经少有人影,而两边的商家,早将门给关上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小二心中揣揣的想着,有些担心李先生的安危,情不自禁的跟了过去,而等他行到离枪声很近的地方,趴在墙角朝交战的巷子里一瞧,立刻吓坏了,,他看见李先生背着个血人正举枪和十几个穿着29军保安团服装的士兵对射着,而在他的身周,除了两个身着29军正规军装的军人和他并肩作战之外,地上还躺着几个浑身是血的死人,那些死人和李先生身边的士兵穿着一样的军装,应该也是29军的正规军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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