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色轻纱,遮蔽住了沈玉的面孔。
韩林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佩戴上轻纱,或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也可能是一种逃避。
在暴风圈的日子里,韩林的神智始终处于不稳定状态,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很多时候他认不出沈玉究竟是谁,却知道在隔壁住着一名女子,每日早中晚都会过来送餐。
开灵劫,代表着从懵懂走向清醒。道心终究是韩林的道心,受到韩林的影响也是极大,同样的,韩林受到自己道心的影响也是十分巨大的。他大约明白自己需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帮助道心去认识。
所以平日里偶尔看到一样东西,都会久久的发呆。有时候看的只是一样最普通不过的事物,例如一个杯子,一张桌子。
在眼里,那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反而会渐渐变得陌生起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韩林一直想不明白。他知道,如果想不通这个,开灵劫便无法渡过去。
一日,沈玉照常来送饭。
“你是谁?”韩林好奇的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这种状态很奇妙,当开灵劫渡过一大半的时候,不再像先前一样完全的混沌,而是一种更加玄妙的状态。此时此刻的韩林,心中明明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沈玉,但他不敢确定。
看着像,想想又不像。想象着像,看着却又不像。那张面孔很熟悉,但又十分的陌生。所以他不敢确定,心中更茫然。
“我不知道你正在经历什么,但建议你写写这个,或许对你能有帮助。”
沈玉在桌上放了一张纸,而后便转身离去。
韩林翻身下床坐于桌前,对着那张纸久久的凝识。上面的东西他很熟悉,符文符号。这些东西对于一名符文师来说,是应该牢牢记在心中决不能忘记的,要做到信手拈来,随手书写便是最工整,最完美。
持笔,平心静气,缓缓的开始在纸上照着书写起来,但写了几个符文之后却无法继续下笔。因为他惊奇的发现,这些最熟悉的符文仿佛也开始变了。变得自己不认识,身体有一种yù_wàng,驱使着韩林下笔书写,但意识却阻止韩林的行为。让他产生了怀疑,怀疑眼前所见的东西,是否就是自己熟知的符文。放弃意识听从身体,便很快的写下一连串的符文,标准到不能再标准,可若遵从意识,却不能动笔,越看,越觉得那些符文陌生。从内心深处告诉自己,一旦下笔,那符文肯定要写错。
这种状态一直保持了两天之久,待第三天早上沈玉再来送餐,发现韩林依然迟迟看着纸张,所写下的符文却不到十分之一。
沈玉微微皱眉,轻声道:“你来。”
另一个房间里,那沈玉赤身与韩林相见。面对着一名女子的luǒ_tǐ,韩林眼睛里却满是迷茫。若在平时是一定会立刻转身离去,此时此刻却茫然的看着。
沈玉面色通红,款步上前轻轻拂去了韩林身上衣衫,二人赤裸相见,再看韩林,眼神里有很明确的抗拒,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知道了。”沈玉轻叹一声,再次将两人衣服穿上,拉着韩林回到房间。
“你现在大约是遇到了一个十分罕见的茫然期。对任何事物的认识都出现了障碍。你若肯相信我,我能帮你。”
沈玉十分肯定的说,刚才的做法很偏激,但就是为了试探韩林目前的处境,是否与心中所想一致。
韩林缓缓的点头,依旧茫然的看着沈玉。
沈玉将写满符文的纸张重新摆在桌上:“前不久在研究符文术的时候,我也遇到了这样的茫然期。你想不想度过去?”
韩林点头。
沈玉又道:“你知道什么叫做第一眼认知么?第一眼认知,便是我们睁开双眼,心中不掺杂丝毫杂念,不怀有任何的回忆,重新对这个世界展开认识的过程。我们往往都会有一种很特殊的遭遇,便是当写字的时候,若长久的盯着一个字符去看,时间长了,会渐渐的产生怀疑,会发现这字符越发陌生。这种状况会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尤其当某种境况下我们想要使用一个字符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该如何书写了,越想,脑子越乱。我会跟你解释这是为什么。”
数到这里,沈玉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沈”字。
“这念什么?”
韩林脱口而出:“沈。”
“你再看。”
“沈。”
“再看。”
“沈”。
“继续看”。
韩林迟疑了,他发现自己无法辨认这个字了,看的久了,沈字已经没有了意义。
“没错了。”沈玉点了点头:“我们认识一样事物,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根据记忆来辨认的。例如沈字,你可以第一时间叫出它的名字。那是因为你曾经见过它,写过它。当你再次看到的时候,你的记忆会立刻告诉你它是什么。
但我所说的第一眼认知,便是去除了记忆之后的结果。我们认识这个世界,看待所有的事物,都是听从心中的记忆和推断。哪怕你看到了一座曾经从未见过的山峰,你也会知道它是山。因为你见过,根据记忆,会瞬间辨认出它就是山。但若没有记忆呢?你还能不能知道它是什么?无论是字符还是事物,当我们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是根本不知道它的含义的。需要有人来告诉我们,教会我们。”
韩林有些似懂非懂。
“刚才我tuō_guāng了衣服站在你面前,你表现的很抗拒,便是因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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