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敢哭得太大声,怕把人弄烦了,呜咽着:“哥,我以后不缠着你了,我也不和你说那些话,你不要再不理我了好不好?”
女孩哭的梨花带雨,鼻头是红的,眼睛也肿得不行。
她太害怕了,也爱得太卑微了。
潜意识里觉得这才应该是哥哥对自己的样子,而不是像之前那样避而不见,刻意保持距离。
项浩宇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额头抵着她:“真的不缠着哥哥了?”
“不缠了。”
路鹿哽咽着点头,完全没察觉到他们靠得很近,而且这是他默许的距离。
她哭得有些头疼,但还是努力点头保证:“我不说喜欢你了,以后也不说……呜呜呜呜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先不要和那个林小姐结婚?”
项浩宇低低笑了声,唇在她脸上碰了一下:“鹿鹿怎么这么没良心?说不缠就不缠了。”
感觉到脸上一阵温软的触感,路鹿很愣地停下哭声,抽抽噎噎:“哥,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
他故意逗她:“没有。”
“你亲了!”她很着急确认,话都激动地要说不明白,“你、你你就是亲了!”
看她又要哭,项浩宇不由得笑:“好好好,我亲了。”
“为什么?”路鹿甚至不敢问出口,只是小声地重复了一句,“为什么亲我呀?”
他黑眸沉沉,和她对视:“你说呢?”
女孩撇嘴,好像有了点底气似的喊他名字:“项浩宇!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走了,送你去你江辙哥那。”项浩宇没答,弯着指骨揩了一下她鼻尖,一缕曦光浸入他眸里,“待会儿陈妹看见你眼睛肿成这样,指不定要怎么骂我了。”
“她才不会骂你!”
路鹿心想,她自己骂得又不少,哪舍得还让小美人一块儿骂他。
-
项浩宇回了躺安清路家,他跟路鹿说的是私奔得带行李,于是这丫头还真认认真真给了他一张清单。
真是一如既往,傻得可爱。
她交代要带走房间里床头柜底下的储物黑盒子和陪了她十五年的玩偶抱枕。
抱枕是小时候他抓娃娃机时送给她的,但那个黑盒子却是项浩宇第一次听。
推开女孩的房间门,他直接半蹲在床头柜边上,手往下探,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铁盒。
这东西一看就是不常拿出来,放在保姆阿姨看不见的地方,上面甚至积了层灰。
还有个中学时代盛产的垃圾密码锁,四位数。
项浩宇有点好奇这姑娘心眼这么敞亮,什么事都瞒不住的一个人,到底藏了什么。
随手试了几个可能会出现在路鹿脑海里的数字,但没解开。他脑子里闪过几个数,又按了一遍。
果然,是他的生日。
盒子打开,里头是一沓五六寸的照片,大概三四十张。
照片里都是一些很奇怪的景物,拍的不是很清晰,可项浩宇几乎没思考多久就知道那一定是关于他的东西。
他初中运动会上拿的奖牌,他骑着单车载她时的背影,他们每年一块在外滩看的跨年烟花,他每一个升学期间的毕业照……
时光在流逝,但她把这些特定时刻的照片都存起来了,让记忆成为不会消失的一部分。
照片下,还有一本小正方形的便签。其实没写多少字,更像是零零碎碎的记录———
“不喜欢奶油,不喜欢草莓,那会不会喜欢我?”
“学自行车摔了跤,被抱了!嘻嘻。”
“很烦,可不可以不要理其他女生啊!!”
“如果不是哥哥呢?”
……
纸张泛黄陈旧,甚至起了褶皱。
而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也看得出一点点从稚嫩变得方正成熟。无一不昭显着:这是一个女孩在他身后默默暗恋的十年青春。
娇气如她也会敏感地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大哭,也曾经心灰意冷地决定放弃,还总是会因为妹妹的身份对他患得患失。
然而在一次醉酒后,还是无法释怀地决定全盘托出。
只是她的勇敢没有给她带来好结局,她为那次贸然的表白付出了被疏远、被推向别人的代价。
项浩宇僵着手盯着看了很久。
听见女孩带着哭腔的告白,和亲眼目睹她在自己身上花费的这十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寄居在路家时的少年自卑怯懦,是个把自己躲在开心面具下的胆小鬼。
但这十年来,有人一直很坚定地在爱他。
后知后觉,项浩宇突然想起来自己高中毕业后的一个夏天。
高考毕业旅行后回来不久,他要去大学报道,而路鹿又到了三年一度的“分别就要生闷气不理人”时刻。
别墅外的花园里新弄了一个喷泉水池,路鹿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女同学一同躺在花丛下遮荫。
她穿着粉蓝色的公主裙,像极了晴朗的好天气。云层交叠,万里蓝白相簇交加。
喷泉水花离她最近,一点点洒湿女孩裙角。
及膝盖的衣裙往上缩到雪白的大腿处,潮湿而又柔软的衣料紧贴着她腰臀。
和自己一块待了7、8年的小姑娘虽然稚嫩,但身材已经初具能吸引年轻大男孩的资本。
生得娇憨贵气,性格却很大大咧咧,讨人喜欢。
高中那几年,路鹿已经很受异性欢迎。
他作为哥哥要防着那些毛头小子,但没料到这一刻,这群人里面也包括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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