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想着反正逃也逃了, 也不急赶回去, 便好好吃了顿饭后在z城酒店住下, 等二天再走也不迟。
和苏栗从温泉回到房间后很快就睡过去了, 姜茶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 坐起身,看了眼旁边床上已经熟睡的两人,她披上大衣, 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z城位于南方,南方的冬天,没有银装素裹,只有寂寞又干燥的萧条之色, 天空像是刷了浓墨般漆黑,零零散散几颗碎星,带着微弱的光,甚至看不太真切。
刚走出去,一团又一团如同冰块的寒意就在胸腔中漫开, 她缓缓嘘出口气,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正在逐渐被这冬天的冰冷冻住。
她是想这样冷静冷静。
酒店后面是座庭院,规整对称, 有欧式风格典型的几何形态美, 装饰华贵大气, 色彩艳丽浪漫。姜茶不是第一次住路家名下的酒店了, 他们家酒店也都是这样气势恢宏的风格。
她原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一坐,却没想到能碰到路以安。
他正背对着她坐在喷泉前的长椅上抽烟。
姜茶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路以安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是她,愣了愣。
“你……”
转而又想起姜茶今天的事,他一向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才对。
姜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问他。
“你怎么出来了?”
累了一天,她以为他们都早早睡了才对。
一只烟燃完,路以安又从烟盒中摸出一支,一束火苗划过,烟头再次燃起火星。
他说道:“想抽支烟,就出来了。”
姜茶道:“不止一支吧。”
路以安笑:“没忍住,又多抽了两支。”
姜茶点点头。
她知道路以安是有点烟瘾的,平时做题实在做不出来的时候,他也会出教室到厕所抽支烟清醒清醒。
路以安突然又道:“我们怎么总是在不好的时候到一块儿啊。”
他今天来这里,也是因为姜茶的事,控制不住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姜茶看了看天空:“是啊。”
……
第二天几个人坐了上午的飞机回到学校,回去自然是挨骂的,而教导主任直接通知了家长过来。
于是,教导处的办公室里才会出现这样恐怖如斯的场景。
路难一人拉扯两娃。
他其实已经习惯被学校叫来喝茶了。
但这次情况着实不一样,他见面就痛心疾首对路以安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几个月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大事,还光明正大抢遥控器从大门逃课,这么嚣张,你咋不上天呢!而且你妹妹是个好学生,你自己作孽,你不能带上她啊。”
钟转看到钟停:“回来了?”
钟停“嗯”了声。
两兄弟再无别的交流。
和苏栗栗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苏家女主人一把抱住苏栗栗:“宝贝儿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到z城去了啊,可把妈妈担心坏了,让妈妈看看,有没有累瘦了。”
向兰盛神情冷淡,和姜茶之间没有一句话可说,这也正常,她俩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
而强家长女扯了扯强大的袖子,悄悄道:“怎么这么莽撞啊,还好我提前知道了给你瞒下来了,不然少不了……唉,阿大你什么都好,就是从来不懂为自己考虑。”
谁能想到这几个圈子里耳熟能详的大人物聚到一块儿……是因为自家孩子集体逃学被学校请过来喝茶的。
不过大概也只有路难是真心来学校接受批评,其他人都是走个形式,对此都觉得没什么所谓。
而教导主任自然也不会对家长说重话,只是语重心长表达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期末考试既然已经没办法考了,教导主任一想惩罚,最后决定让这几个人娃在考试期间负责学校高二公共区域的卫生。
苏栗栗的母上一听,不高兴了:“天这么冷,怎么能让我家栗栗在外面挨冻呢,不行,我不同意。”
教导主任偷偷抹了把冷汗。
而向盛兰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姜茶,然后冷冷道:“自己闯了祸也该自己负责承担后果,他们也没有那么金贵,别人能做的事,他们为什么不能做?”
苏母本就与向盛兰不对付:“说得倒轻巧,哪家父母不把自己孩子当个宝,就你姜家一向最苛刻要求也最多,你忍心让孩子受苦,我可不忍心!”
苏栗栗知道自己母亲并不清楚姜茶其实不是向盛兰的亲生孩子这事,扯了扯苏母的袖子,小声道:“妈,你少说点,不就打扫个卫生,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完全没问题!”
路难其实也不大愿意的,要是只有路以安他二话不说就把那混小子踢去打扫了,可现在还有阮糖,她身体不是很好,万一受了凉生病了……
这一刻,路难深刻感受到了在养儿和养女方面本质上的不同。
他几次想开口又欲言又止。
毕竟确实是这群孩子犯了错,身为家长不配合学校的处罚,还想要讨价还价,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点。
他正在犹豫,那边身为社长的阮糖为了不让气氛闹得这么僵,已经站了出来带头领罚:“这次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学校处罚我们是应该的,我愿意接受惩罚。”
她这样一说,强大立马道:“对对对,而且打扫卫生也是为大家好,我觉得这不算惩罚,我们只是在帮助他人!”
看看,这多么积极热血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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