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灯会的事很快过去,乡里人传来传去也都是私下里杜撰的那些内容,而事件的真相和事件带来的影响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知晓的。
随着春耕来临,农人们重心都转移到翻地和播种上。灯会事件中失去亲人的家庭或许还沉浸在悲痛之中,跟此事无关的路人则日子照旧。亲人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说的都是一样的道理吧。
随着天气回暖万物复苏,出关的行商逐渐增多,陆小乙家的烤饼生意也步入正轨。
陆小乙馋原野里新发的野菜,提篮拿刀就要往大自然里冲,好几次都被玉兰喊住,原因竟是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挖野菜,必须跟小姐妹们结伴而行,还说以后要对陆小乙加大管束力度。
玉兰说到做到,陆小乙要去挖野菜,可以,必须跟喜鹊春花这些小姐妹一起去;陆小乙要去菜地摘菜,可以,必须有小丁陪同;陆小乙要去溪边洗衣,可以,必须有伴儿;陆小乙想去接送小庚,不用了,几步路的事小庚自己就能回来;陆小乙想放牛,不用了,小牛犊如今长大了,虽赶不上成年牛大小,但牛脾气也上来了,放牛的任务全权由陆忠负责。
陆小乙再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开了院门就溜达出去疯玩一通,更不能像以前一样一趟子跑去余家小院找余粮,陆小乙觉得此刻的日子还不如家里的小灰灰,随时都能甩着尾巴溜出去撒欢儿。真是痛苦万分啊!她才十二岁好吧,初潮还没来呢,就把她当大姑娘养了。
当然,管束不等于坐牢。她还是能在满足条件的情况下出去的。
这日春阳正好,陆小乙和小姐妹们相约出去挖野菜,当然是在玉兰的首肯下,才得以出院门。
当她像喜鹊发牢骚时,喜鹊笑道:“知足吧你,又不是天天关在家里,不是还有机会出来吗?再说了。你现在和以前有啥区别?你以前不也做这些事吗?”
陆小乙想了想真如喜鹊所说呢。只不过在玉兰再三再四的念叨着下,她就心理作祟,以为自己不自由起来了。
其实跟去年比起来。差别真不大。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不用捞螺丝蚌壳了,因为家中有磨面剩下的黑麸代替;也没跟刘宝申强他们玩了,因为他们天天要上学堂。而且申强自从伤了菊花后,在陆小乙面前有些躲躲闪闪。也不知菊花残的小少年何时能养好内心的创伤。
随着年龄一年一年的增长,一切都在默默的变化着,对于刘宝申强喜鹊小丁小庚这些一世之人,他们过完童年紧接着就是少年。随后还有青年中年老年,他们什么时候会停下来缅怀曾经逝去的最纯真美好的年少时光呢?是否会在无情的时间里,珍藏那份最初的美好呢?
陆小乙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作为再世之人。她珍惜这一世的所有时光,尽管很多时候她不能真正融入到那份童真童趣中去。但是她还是很认真的在对待,她喜欢这份纯真,喜欢这种淳朴,喜欢这种亲近不造作的感觉。
可是,人总是会长大的,总会有自己的路要走,就像一朵轻盈的蒲公英,相伴的时光过去,一阵风儿来,各自都撑着小伞飞走了。
想到蒲公英,陆小乙眼前便有一簇鲜嫩的,正迎着春风、沐着春阳欢快的挥动着翠绿的叶片呢!这时的蒲公英最嫩最好吃,只需下开水里轻轻一烫,再加蒜蓉、盐和一点醋,拌一拌便是一份略带苦味的小菜了。
陆小乙挖起一颗鲜嫩的蒲公英,对着明艳的阳光看翠绿的叶片,茎脉毕现,像碧莹莹的翡翠片儿。
喜鹊一把抢过去,“贴在眼睛上瞅啥呢?不要给我。”
陆小乙由着她抢走,不追也不夺。
喜鹊有些不习惯,“你咋转性儿了?往常不是要叽叽喳喳来抢夺吗?”
陆小乙坏笑道:“你想要就给你呗,等两年你嫁人了,就没机会跟我抢了。”
喜鹊气鼓鼓的把蒲公英砸过来,嗔怒道:“陆小乙,你根本不是转性儿,而是更…更讨厌了。”
陆小乙把蒲公英捡起来,放回自己篮里,“呐呐,越是说实话的人越容易被人讨厌。”
喜鹊红脸道:“你分明是说胡话。”
“莫非你不嫁人?永远跟我跟我一起挖野菜?”陆小乙笑着问,心里却有些发酸。
喜鹊被问住了,最后竟说了一句:“咱俩嫁一个村不就行了,到老都一起挖野菜。”
陆小乙直愣愣的看着喜鹊,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喜鹊摘了朵早春的花儿丢过来,“掉魂儿了?”
陆小乙笑的眉眼弯弯,把刚才那颗蒲公英从篮子里拣出来递给喜鹊,“呐,这是你的蒲公英。”
小丁和春花妞子在另一边挖野菜,找到一处苦苦菜多的田埂,朝小乙招手道:“大姐快过来呀,这边好多苦苦菜。”
喜鹊提着篮子冲在最前面,高兴道:“我来了我来了,苦苦菜都是我的,我最喜欢吃凉拌苦苦菜了。”
陆小乙拽着喜鹊的篮子不让她跑前面,喜鹊贼兮兮伸手挠陆小乙膈肌窝,陆小乙怕痒赶忙松开。
喜鹊得自由,提着篮儿就往小丁那边跑,陆小乙痒过劲儿,又急吼吼的追去。
几个姑娘汇合后,把田埂上的苦苦菜一抢而光,又开始寻觅下一处。
挖野菜是个边走边寻边挖的过程,小溪旁和山坡上是必去的收刮之地。田间地头到处都是挖野菜的人,有婆子有媳妇有小姑娘还有没上学堂的少年郎。
挖野菜的人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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