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涵见沧涴这般懂事知礼,自然不甘落后,也施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临涵是皇后嫡出,又是文桓帝最小的女儿,自幼便得了千般宠爱万丈荣光,只是这宠爱似乎过了头,让临涵开始恃宠而骄。
文桓帝看见临涵难得的一次听话,倒也暂时不再计较她禁足期间跑出寝宫一事,但又想起了方才的吵闹,顿时板起脸色,严厉地训斥道:“你们二人都不小了,太子妃乃是未来国母,更是当为天下女子表率,在御书房外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沧涴低声应下了文桓帝的训斥。
文桓帝见沧涴乖顺地应下,对这个被儿子独宠的太子妃的不满倒也消了一分,太子新婚,太子妃生得貌美,性子又乖顺温柔。虽早有婚约,但到底是太子见过后自己决定迎娶进东宫的,想来自是怜爱些,现下不愿意再纳侧妃也是人之常情。
临涵却是撇撇嘴,不服气地道:“还不是秦总管不让儿臣进来?”
文桓帝的目光转向临涵,不过才屈身片刻,临涵却是在没得到他的允许下,就已经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相比自始自终都半屈身子,礼仪挑不出分毫错误,端庄柔顺的沧涴而言,临涵简直大失身为皇室嫡公主的风仪,横眉竖眼的模样与市井泼妇一般无二。
文桓帝威严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怒意:“你还有理了?”
临涵虽是骄纵,但到底在宫中长大,还会些察言观色,见文桓帝已经隐有怒意,便立刻收敛了神色:“儿臣这次来是有事想要告知父皇。”
见文桓帝看过来,临涵正准备开口,却听文桓帝道:“起身罢。”
她已经站了起来,文桓帝这话肯定不是对她说的,那剩下的便只有沧涴。
临涵在沧涴站起来之前压下了她的身子。文桓帝正要发怒,却听临涵道:“皇嫂有大罪,父皇如何能免了她的请罪?”
“放肆。”文桓帝拧紧眉心,“秦姜,还不快扶太子妃起身。”
临涵满脸不愿:“父皇。”
文桓帝却不看临涵,唤道:“秦姜。”
秦姜不敢迟疑,躬身上前,扶沧涴起身。沧涴借着秦姜的力道,避开了临涵的压制,站起身,又对秦姜颔首,而后谢恩道:“谢父皇。”
秦姜侧身避开了沧涴的道谢,面白无须的脸庞上扯开一抹笑意,太子妃果真如传言般端庄柔和。
文桓帝看了一眼沧涴,转而对临涵道,语气里是深深的疲倦:“说吧。”
临涵抖开怀里的衣衫,将最开始质疑沧涴的话又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父皇也知道太子皇兄从来不穿冰蓝色的常服,儿臣方才去东宫却看见皇嫂的贴身侍女云芙抱着这件常服鬼鬼祟祟地从寝宫内跑出去。”
文桓帝蹙眉看向临涵手中那件冰蓝色常服,站在一侧的秦姜也略微惊讶地瞥了一眼那件常服,宫中内侍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记性也是一向不差,他记得九皇子殿下前几日穿过这件常服,八公主的意思是……
果然,临涵义正严辞道:“皇嫂不守妇道,与人私通,皇室如何能容这般不知廉耻的太子妃?”
秦姜微垂的眼扫向沧涴,却见沧涴神色镇定,想来是并不惧临涵的指控,他心里倒也掂量了几分。
文桓帝凌厉的眼神刮向临涵,临涵看见文桓帝明显不悦的脸色,心里莫名升起一分惧怕,却还是勉强镇定了心神道:“父皇若是不信,大可以唤来皇嫂的贴身侍女云芙一问。”
云芙那般胆小,打一顿板子后肯定就招了。
文桓帝还未言,忽听殿外内侍叩首在殿前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他在出朝宁殿时便注意到了异常,临渊与他武功相当,适才在寝殿,临渊能发现他并不奇怪。
临渊绕过廊檐,缓步走至临淮身前:“扶楚可有空闲陪为兄对弈一局?”
临渊逆着光,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临淮,狭长的凤眸里是玄如稠墨的深沉,似乎能吞噬一切光芒。临淮坐在轮椅上,脸上依旧是温和得恰到好处的笑,完全没有被临渊身上的冷侵袭,他微欠身:“是扶楚叨扰皇兄了,若是皇兄不介意,去怀安楼可好?”
怀安楼是京城最大的茶楼,位于京城西南侧,阁高起云,临江翥鹤,仿似人间仙境般雅致无双,乃是京城达官贵族闲暇之时最好去之所。
临渊坐在临江的窗棂侧,指尖的黑子落下,棋盘上,原本散乱无形的黑子瞬间呈包围之势,层层囚困住白子。白子江山败落,似乎气数已尽。
临淮放下手中的白子:“扶楚自愧不如。”
临渊淡淡地扫了温和与世无争的临淮一眼,不语,临空虚捻,临淮手边的棋盒微微颤动,一枚白子飞入临渊手中。他捻着白子落在棋盘上,弃死棋,生机骤得,白子破局而出。
临淮哑然失笑:“是扶楚愚钝了,多谢皇兄赐教。”
临渊冰冷的视线落在临淮身上,见他始终没有半分慌乱的模样,捡起那枚白子,慢条斯理地道:“并非是你愚钝,不过是你不想舍弃那枚白子罢了。”
话到最后,他的语气陡然凌厉,似凛冽寒风刮过,冰寒刺骨。
临淮看了一眼棋盘上临渊取走白子后已呈败势的落魄白子,垂落在广袖下的手轻轻摩挲在光滑的轮椅扶手上,轻描淡写地应道:“落子之时,扶楚便已经下定决心。何来不舍?”
临渊重新落下那枚白子,拿掉那枚白子握在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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