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在山林中跳跃, 不紧不慢跟着不远处的人。
那人浑身浴血, 狼狈不堪,浑身上下没块好肉,像是经过了几轮混战,彘的尾巴甩了甩, 对眼下的状况既爽利又不爽利。
报仇的事自然得是自个儿来, 赶来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也不是什么好事。
老道自昆仑后,再没有踪迹, 彘从梁泉那里听说, 老道大概是寿数到头, 自知不久。
这对师徒让彘有些看不透,人族不过百年, 到此时他们不应该赶着时间来相会、呸相处吗?
“嗖——”
彘的落地是无声的, 奈何那人养烈鹰, 闻声鸣叫, 人立刻往后暴退。
彘化为兽形,狰狞着兽脸靠近, 一步便是一震, 临近渡劫, 他的身上的威压越发压制不住了, 陪着梁泉过昆仑山给彘带来了偌大的福报, 天道回馈, 如今他的能耐早已今非昔比。
晃动的树丛下爆发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 等彘提着人头下山时,天已经亮了。
彘抖了抖这颗人头,心中的郁闷早就纾解,在离开这里前往昆仑山前,彘想再去长安城看一眼梁泉。
白水为泉。
这还是他第一个有好感的人族。
……
“没有?”彘拧着眉站在宫殿上,那大咧咧的姿态让南宫明有些无奈,他握着剑柄对上面的人喊道,“大人,陛下和国师都不在这里。”
彘皱眉看他,“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对人间知道的事情虽不多,亦不少矣。南宫明是杨广的侍卫统领,本该跟着杨广才是。
南宫明看着那落地的彘道,“陛下同国师两位一同入山,尚未归来。”
有着梁泉在,又何须旁人护着?
彘抽了抽鼻子,飘然入殿,又捧着一个小花盆出来,敲了敲盆的边缘,“嘿别睡了,给我指路。”
小嫩芽耷拉了两下,猛地惊醒过来,非常人性化地揉了揉大叶子,然后小嫩叶动了动,彘的身影立刻在南宫明眼前消失无踪。
这速度可以。
南宫明收敛了神色,立刻带着人继续巡逻。
大业六年,隋帝封一梁姓道人为国师,彼时旭日东升,天光大亮,有彩虹落下,芳香飘来,世人皆称道,大喜!
梁泉被封为国师,已有三月。
隋朝重佛道,乃从杨坚起,杨坚身边有着不少能人志士,可其中最被杨坚看重的,还是那佛道几位大能,而陆陆续续的史书中也记载着不少的相关事宜,这被封国师一事,并不出所料。
新任国师大人带着不愿动弹及两个小不点一同上山,这一步一步登上来,那速度可不算快……这还得落在杨广的不配合上。
杨广一身劲装,慵懒跟在梁泉身后,走路都没个正行。落在旁人眼中,许是猜测哪家富贵大少,又是猜测哪家权贵子弟,可绝不会想到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梁泉无奈,在众多香客中,带着杨广往旁边小道走了走,“阿摩,你不必跟我过来。”
佛道两家有所忌讳,梁泉这一次来,是因为这凌云寺的住持方丈有请,不然梁泉是甚少主动踏足寺庙。
杨广溜达达跟在梁泉身后,笑着言道,“我忒多日在宫内待着,这浑身筋骨都没松过。”他话音刚落,又顺手勾起了梁泉的手腕,“难道梁泉不想我陪你?”
杨广勾唇轻笑,梁泉无奈,且带着他又走。
还未行走多时,一条粉红手帕飘飘落在他们身前,犹然带着罗香,其上有小字绣纹,杨广本是不理,梁泉却是弯腰捡了起来。
“你这是芳心暗动了?”杨广眉心微蹙,这抓着梁泉的力道就稍重了些。
梁泉似是没有察觉,不理会芳心的胡言乱语,正直言道,“若是空白手帕自是不加理会,可留有刺绣的便需要在意。若是寻不到人归还,也该毁了。”
隋朝风气开放,若是真有男女当街告白也无甚大事,可这手帕的贴身物品又落了绣工,在明眼人中就是落了字据,还是小心为妙。
杨广翻了个白眼,单手靠在梁泉肩膀上,让他看着左侧。
这凌云寺在山巅,又颇为灵验,来往的香客很多,许多贵人都是坐轿子上来的,当然也有心诚之人一步步登山。
此刻杨广所指的地方便是山路边可供人歇脚的亭子,眼下里面正好有两台轿子,且又有几个护院守着,该是哪家小姐出门。
“以你的能耐,难道没注意到这手帕是从哪儿来的?”杨广不耐烦地说道。
梁泉停顿片刻,许是想到了杨广的意思,又道,“我身着道袍……”杨广点点他的肩截住他的话头,“不也是和我在一起了吗?”
梁泉垂眉轻笑,道,“我去去便回。”他何等聪慧,杨广如此,他便明了其中的关节。
杨广望着梁泉的背影,只听到身后不满的一声“啧”,“真是没眼看。”
杨广看都没看一眼,“那就不要看。”
彘翻身落下,丝毫不在乎他这突然出现吓到了周围多少人,把怀里捧着的小花盆顶在了头上,“你们就这么落跑了,留下这么个小不点在,不怕它醒了后满宫殿找你们?”
小草儿可和小木人小纸人不一样,这小家伙儿藏在小花盆里面,要是满地乱跑,明个儿皇城内就得传出闹鬼的传闻。
“你来作甚?”许是看到梁泉在和那丫鬟纠结一二后,终于往回走了,杨广这才收回视线落了一眼在彘身上,淡淡道,“不回你的昆仑去?”
“回。”彘随手把小花盆抛给了梁泉,“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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