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混乱的大喊大叫之中,只有这句话令她最为出戏。
搞得我好像真的是来这里刺杀太子似的。
床板正在子弹的击打下咚咚作响,元岁略苦恼地捋了捋头发,然后硬着头皮探出个上半身,举枪随便的回击两下。
她以最快地速度观察了一遍周围所有人的动作。有抱头缩在床脚下的,有围在腹部中枪的明世身边哭哭啼啼的,当然,还少不了正作势要往她所在的方向丢手雷的——最后被一个还拿着手术刀的医生按住了,大约是在隔着口罩劝它不要玉石俱焚毁了重要的医疗器械云云。
还真是热闹。元岁把脑袋收回到掩体之后,拿手背蹭了一下肩膀上新添的伤口。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样的反应是最不正确的呢?
她回想着那些散布在帐篷各处的护卫刚刚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推断。
百分之九十的人,不是锁定着她的方向,就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二把手”明世的身上。但是很奇怪的是,有几个从制服推断应该军衔颇高的人,却在这个可以凭借“救主”邀功的时机里,紧张兮兮地朝着另一个貌不惊人的卫士靠拢了。
元岁再次盯向那名声音沙哑的中年人时,不太意外地发现对方也正在看她。
中年人似乎是用余光扫了一眼下意识朝他聚集过来的下属,望着元岁的神色稍微有些无奈的样子,最后才举起一只手,朝她虚虚的竖了个拇指。
元岁也笑了一声,接着扣动扳机,冲着它把所有子弹打空。
中年人的脸色突然变了。元岁看着它从旁边就近揪着一个人挡在胸前充当肉盾,带着一条伤腿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后退,两颊的肌肉却古怪的鼓起,也不知道是不是“调整外貌”太多次的后遗症。
一发子弹擦过手臂的同时,元岁带着一身不轻不重的伤,冲着它笑了。
“你已经输了。”她无声地比划着口型。
一把手术刀被线绳牵引着,穿越层层叠叠的人群,在空中划出一道水平的亮光,随即直直刺进中年人的脖颈。
许多原本还在朝着元岁开枪的手忽然呆滞了。血柱喷在了中年人身前的肉盾衣领上,两个紧贴着的人脸上讶异的表情非常同步。
但元岁是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人。所以很快,更多的手术刀从各种方向朝着中年人扎去,无声替线的主人表达着,没有亲眼看到它倒下之前,就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我就说,我不会看错人的……”用力按住腹部的贯穿伤,明世带着一身的冷汗,用身旁的人听不懂的人类语言默念着。
混乱中,四散的线绳已经勾住了帐篷骨架的每个部分。确认对方的出血量和脏器损坏程度已经没有抢救的可能,元岁将没有子弹的手枪平抛出去,砸到了一名士兵的脸上,接着抓着病床边的栏杆一个飞踢,和身边的所有人稍微拉开距离,最后以最大力量收紧所有线绳,直至把支撑起头顶这个大布片的钢架全部抽了出来。
就像个被放了气的气球,帐篷的顶面瞬间塌陷下来,将所有人盖在了下面。
能不能逃生看样子还是要靠命啊。元岁在一片黑暗里拱了拱,顺便把布满孔洞的外套留在了原地,接着继续朝帐篷以外的方向翻滚前进。
“敌袭!敌袭!全员注意!”就在这个时候,洪亮的广播声开始在六指的营地上空回荡,“立刻原地集结!朝东面迎击!再重复一次!天赋者的部队已经突破了营地外的第一道防线,速朝东面迎击!”
元岁仰躺在地面上,稍微懵了一下,愣愣地看着那些原本打算增援这边的士兵扭头奔向另一个方向。
“这就是你的‘最后一个齿轮’吗?”她翻身而起,通过线绳就近跃上最近的一个帐篷顶,也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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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岚……岚岚?”抖了抖满身搀着冰渣的沙土,童毕安浑身发着抖,摇晃顾岚的动作却极其轻,“你听……那些人好像在往回头撤?”
被敌人的炮火逼迫,他们俩此刻反而离管道入口越来越远,实际上已经陷入了绝境。甚至很有可能,所谓的“入口”早已经被炸掉了,只剩下一个诱惑人的圈套等着他们俩回头去钻。
“岚岚?”眼见怀里的人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他又叫了一声,“别吓我……你可没我中弹多呢。”
两行血滴尾随着他们。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仅凭风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好用。何况他还始终不肯丢下这个失去意识了的拖累。
“对不起……对不起……”童毕安收紧了怀抱,突然埋在顾岚的肩膀上放声地哭了起来,“都怪我……哥哥说的对,我就不该为了挣一点面子,一次又一次地把你带到最危险的地方,我……”
嘈杂的脚步声又一次接近。他猛地吸了一下鼻子,把剩下的话咽进嗓子里,带着通红的眼眶抓起一块儿石头充当最后的武器。
可那些动静却忽然停了。童毕安听见一阵不太明显的喊叫,接着是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再过了大约半分钟,一个轻巧的身影从天而降,急刹在他俩面前。
“天哪,怎么回事儿这是?”元岁带着满身的纱布,不过精神面貌看着倒是很好,“支援的大部队到啦。我都还没死成呢,你俩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被某个字眼狠狠地刺中了心脏,童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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