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脸’这两个字用的不错。”姜伯楠居高临下地笑了笑,下一个瞬间,那把钥匙已经被手帕包裹着躺在了她的手心里,“放心吧,我这人做事很有效率的。就算事后上面有人拼了命也要保下你,我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孔仲思刻意加了一个重音,毫不畏惧地抬头望着她说,“希望您真的把成为军人时的宣誓放在了心里,不会为了权势成为某些刽子手的帮凶。”
“这话不用你这个小屁孩儿来对我说。”姜伯楠慢慢地收刀入鞘,眼神却依旧清亮又锋利,“还有,别把我和那群人相比。”
现在,她回想起孔仲思在听见这句话时露出的笑容,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位过分早熟的军校尖子生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现在的决定。
“只要你自己永远不放弃自己,上天一定会给你重塑人生轨迹的机会。”姜伯楠微低着头,靠在男孩儿的身边轻声说,“如果属于你的‘天意’来的太迟。那也没关系,‘天才’也带了一个‘天’字呢。那就我来。”
她直起身,在出门之前尽情舒展身体,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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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孩子?”盛夏刚过,凉气已经凭借清晨的风开始向屋内渗透。黎然捂着嘴咳嗽两声,又推了推鼻梁上几乎没有度数的眼镜,没有抬头。
“是的。原本我看她无家可归,又是个能够影响他人精神的天赋者,打算好心收留她的。”新来的下属总是带着一脸客气的假笑,“结果她才上岛小半个月呢,差点浪费完了原本留给您用的药品不说,还三番几次控制不住自己,把咱们的医生都搞得半死不活。您说同样都是使用这种能力的人,您怎么就运用得那么好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完全不介意和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交换天赋。”黎然面色不改,青筋突出的手臂拖动着干枯的手指在纸上划拉,“毕竟你可能也听说过,我们这类人,都是早死的命。”
“您别这么说。”下属干笑一声,“以后我们的大事儿还都要仰仗您呢。”
“所以呢。”黎然的思路并没有被他打断,“你带她来见我,是什么意思?希望我好心地主动开口请你们留下一个有希望在未来代替我的人,还是暗示我抓紧这个大好机会丢掉她?”
“您这话说的……”下属继续吹捧,“怎么会有人能够代替您呢?我——”
终于被这个满嘴都是废话的人弄得有点心烦,黎然抬起头,正想下逐客令,却在和那个女孩儿目光相触的瞬间顿住了。
很明显的是,这个只剩一口气吊着命的小女孩儿也正在调动身体里那股害人害己的力量观察着他,就像是一只半死不活的野猫还不甘心地用脏兮兮的爪子在他的脸上挠。
挠着并不疼,甚至还有点发痒,像是偶然间刨出了某件藏在地底下的心事。
黎然盯着那双貌似乖巧温顺的圆眼睛,缓缓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
“你过来。”他冲着那个小女孩儿招招手,语气温和的像是在一瞬间穿越了时空,朝着某个已经被他主动遗失的灵魂轻声问好。
女孩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一副天真柔和的面具走到了他的身边。
“没事儿,放松一点。”装作没看见下属若有所思的神情,黎然始终将目光聚焦在女孩儿的身上,突然又将亲切的表情一收,转而略带肃穆的问到,“如果现在,我只给你说一句话的机会——如果你说得好,我就让你留下——那么你会对我说什么?”
“只是‘留下’而已么?”女孩儿大致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些什么,回答得不假思索,“您预设的奖励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好吧。”黎然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心地笑过了,“你通过了,我以后会尽量对你好一点的……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女孩儿幅度很小的摇摇头,表情大约是在强忍着不适,“我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那里的所有小孩都没有名字,工作人员也只会以房号称呼我们。”
“巧了。其实我的名字也是我后来自己取的。”黎然偏头想了想,“我帮你取一个?还是你比较想自己做主?”
“随便你吧。”自始至终,女孩儿都没有对他突如其来的施舍表现出一丁点意外。黎然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早已对面临被人抛弃的绝境司空见惯。
“那好吧,我就随便给你取一个。”黎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桌上干枯的插花,“今天好像恰好是……白露?”
“好像是吧。”见黎然明显没有要她继续罚站的意思,女孩儿自觉地找了个小板凳坐下,顺便提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要求,“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是太想跟一个节气重名。”
“那叫露晓怎么样?”黎然重新低下头开始翻报纸,动作自然地就像两个人熟识已久,“正巧现在是白露的早晨。”
“给我取这个名字是有什么用意吗?”
“我以前认识一个用节日取名的人,她的运气一直不太好。”黎然抿了一口带着药味的茶汤,感受那股清冽的苦味一点点滚过喉头,落进胸中的某个黑洞当中,“不过她的命是真的很硬。所以你可以把这当做是一个实用的祝福。”
“好。”女孩儿的个子比较矮,两条触不到地面的腿在半空中晃晃荡荡的。她盯着黎然有些发抖的手腕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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