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折斟了两杯酒,递与杨青羽一杯道:“先敬你一杯,明日过后也不知是敌是友。若是敌人,我敬你为人,必不与你多为难,倘能成朋友,也算平生有幸。”说完,一饮而进,又道:“明日找到刘大人留下的线索,若真是指向我孟家,那我孟家必有大劫,所以我想请你先将此事隐瞒。我定劝父兄悬崖勒马,交出此物,并拿出半数家资救济穷苦百姓...请杨兄高抬贵手!”
杨青羽暗也吃惊不小,孟折心思缜密,把话一句句层层引入,最后再探亮目的,让人只得应承或是不允,全无辩驳之机。
杨青羽心里明白,孟折会来求他,只因干戎、沈末都与他交好,自然会好说话,但杨青羽却另有顾虑。若按孟折所说,‘天玄令’在清宅时便被孟奂从燕家拿走,而刘宜所留线索也正是此物,那又当如何是好,若是隐瞒真相,以孟南山的为人,到时再反将一军,把此事推脱干净,尽数拿慕缺说事,定然更糟。
在这当口,思料及此,只得道:“刘大人只留下两个字而已,是不是线索尚且两说,以我之见,等明日从‘凌人’那里找到线索,再想个两全之策更稳妥些。”
孟折听出话里意思,虽说算是婉拒,也在情理之中。两人一时默然无语,又喝几口,这才散去。
翌日,沈末打头,一行五人往城外走去。行不过五里,沈末在一处猪肉摊前停了下来。
几人疑惑,正欲发问,沈末却先开口朗道:“逍遥子沈末,拜会胡师兄。”
水天柏四大弟子,江湖上也算名头显卓,他这一嚷,果然片刻间便从拐角跨出一肥胖汉子:头匝粗布,眼若铜铃般大小,瞪得溜圆,胡须糙糙,长短不一,只消见着也觉扎人。胸前一张皮布跨带搭在翘挺的肚皮上,加上双手两把透着精亮的钢刀,浑然便是屠夫模样。
沈末见着,恭敬道:“你可是‘探冰手’胡逡胡师兄?”
沈末也只听水天柏提过此人,说是胡逡自出宫后,便在此处做了杀猪的营生,本也认不得。
汉子双刀一噌,‘呲’的一声响,直听得人头脊发凉。又盯着沈末看了少许,上下打量一番,闷声道:“找他何事?”
沈末心头一喜,料定他便是胡逡无疑,即道:“师兄可知道不久前的燕家灭门案?”
胡逡自顾道:“问这做甚?”
沈末近前一步,故作神秘,轻声道:“刘大人有要事交代!”
话方一落,胡逡眼神闪闪,手上动作也顿了顿,突然猛地把刀往岸上一剁,骂道:“老子让他别管,他非要管,他现在在哪儿啊?”
沈末猜他二人该是旧识,也不隐瞒,缓道:“刘大人已经作古了。”
胡逡双目一滞,一股悲伤意悄现于脸上,倏尔又转悲为怒,道:“娘的,这帮驴蛋当真心狠!”骂完又向几人道:“是他让你们找我的?”
沈末道:“我赶到时,刘大人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胡逡追问道。
沈末扭头看向孟折,孟折会意:“刘大人先是被人下毒,再被挂在梁上,做出一副自尽的假象。”
胡逡啐一口道:“死了也不让人安生!跟我来吧。”说完带着几人转身拐进了院内。
不得几步,杨青羽心头莫名一动,喃喃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沈末轻应:“当然是洗脱嫌疑。”
杨青羽摇头道:“不对,江湖中人杀人,犯不着这么麻烦,是自杀还是他杀,仵作一验就能知道,凶手定有原因!”
孟折略一沉思:“我先一步赶到,四处仔细看过,刘大人不会武功,也没有打斗痕迹,我想凶手要么是相识的人趁刘大人不注意暗里下毒,要么就是武功好手强迫刘大人服下毒药,再将他尸首吊了起来。”
杨青羽暗自伤神,虽说处处都有嫌疑,眼下却全无头绪,更无处着手。
水瑶见众人只顾思量又无对策,只想帮忙,便轻跳两步到杨青羽跟前,细声道:“或许刘大人知道是谁要害他,才有所准备的呀!”
杨青羽呵然一笑,赞道:“小丫头倒还聪明的紧。是了,刘大人既然知道有人会害他,想必也知道对方是谁,要不然也不会提前留下线索。”说话间,胡逡已领着众人取了火把,下了地窖。
沈末突地问道:“胡师兄,我见你摊铺也不多大小,为何还弄个地窖?”
他这一发问,几人渐也生疑,只因这下了地窖已过了两处暗门,还在往里,确不知一个寻常屠户哪消得这般大的窖藏,只是碍于此刻情形,虽有不解,却又都不做声发问。
胡逡打着火把,走在最前方,听这一问,顿住脚步,看了眼众人,神情复杂,又盯着沈末少许:“二十年前,这里是殷光照的银库。”一边说着又一边比划道:“这里...这里,以前可都是金银珠宝。”
虽说几人年纪方轻,但对前任门主却并不陌生,只是从未曾听说殷光照还有自己的银库。看着眼前这偌大的地方,想着以前堆满金银的情形,而今只剩得壁面滑秃,让人唏嘘。
干戎笑道:“老子是生的晚了!要是早个几年,这么多银子,老子还不给抢了去!”
胡逡听了,也是一笑:“老子来的时候都已经让人搬了个溜干净,哪还有你的份儿!”
话刚落,又进得一暗门,突地骤冷,胡逡道:“到了。这就是他让我留下的,你们来的时候,我就估摸着他已经死了。”
等胡逡点亮四周火把,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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